紧接着又会隐隐抱怨,凭什么那些当爹的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整天不帮倒忙就算优秀,还能心安理得地推卸责任,她不过是和孩子亲近一点,还要瞻前顾后,把所有问题揽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到回院子的车上,殷照发现殷宁几次悄悄叹气,满面愁容,问。
她又不承认,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就以为是工作的问题,伸手盖在她的手背,想以此做安慰。
不料殷宁的反应像触电似的,竟然抽走了。
她并未错过他那瞬间黯淡的眼光。像是原本发亮的霓虹灯被人为地切断了电路,不仅漆黑得突兀,就连生命力也因此削弱三分,落得有点光秃秃的寂寞。
在察觉到这些动态的时间,殷宁在心里首先浮现的并不是抱歉,而是在那毯子里的所有触感。
那时的殷照哪怕在睡梦里都像个滚烫的火炉,散发着不可抵挡的生命活力,与此刻的枯萎似的小草截然不同。
被避开后,他将手收回腿上放着。
不知道心里会想什么。
殷宁猜,以前父母不满足她的要求,她总会赌气地发誓“以后再也不理他们了”,殷照会这样吗?
她扭头观察他,又因那视线太过直接,殷照干脆偏头看向窗外,只留个后脑勺。
好像在赌气。
因为不让他牵手?
殷宁想不明白。
这费尽心思的猜测在车子停到院子大门前被迫中止。
司机下车,拉动门上传统款式的金环,叩几次,又到旁边按门禁。不一会有人跑出来迎接,把他们购物的成果提下车,边走边说房间已经收拾出来。
为了让两人都看得到风景,安排在走廊最两头的房间。
“我爸妈呢?”殷宁问。
“他们在会客室号脉呢。”每到周末,都会有个熟悉的中医过来帮他们调理身体。
年纪上去,身体机能运转不够,除非年轻时底子打得好,否则总会有点慢性病。殷宁母亲还算好,就是血压高点,殷宁父亲偶有通风,所以除了针对性的药物和定期锻炼外,还会喝点中药辅助。
正好殷照过来,他学业压力大,顺便也看看。
“挺好,身体不错,气血很旺啊。”老中医摸到他的脉搏就夸奖一番,再打量殷照几眼,“挺好,就是要注意劳逸结合,颈椎这里稍微有点损耗,但不严重。”
他摸到殷照的后颈和肩膀,找准几个地方用力捏,听到他吃痛地倒吸气。
“自己平时休息多转转,别的没问题,年轻人就是身体好。”
殷宁照例又问候了父母的情况,得到的答案与以前差不多。
“你去陪你姥姥姥爷说会话吧。”殷宁知会殷照。
她在中医面前坐下,亮出手腕,殷照挽着二老去客厅吃水果。
待他们都走掉,殷宁说:“那孩子他……青春期,我觉得他内火有点太旺了,好像经常就会……”
她没说得很明白,不过中医听了就懂。
“您看能不能给开个方子,给他降一降。”殷宁说,“今年就高考,我怕他被这种东西扰乱心思。”
“很严重吗?”中医问。
“应该不是特别严重。”殷宁拿不准,只是殷照那句“经常这样”总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他老忍着。”
要是每个早晨都这样,等他解决动辄四十分钟,不然就只能强压,总归都不是好办法。
“一般来说这个年纪反应比较大是正常的。”中医沉吟,“不过要是影响到生活,可以开个败火的方子,正好冬天干燥,稍微内外做个平衡正好。”
殷宁放心:“好。”
很快方子就写出来,他递给殷宁,挨个讲解每味的用处。
药材用量不大,还兼顾一些明目的功效。
“您父母一般是让我这边熬出一周的用量,封好邮寄,您也这样吗?”中医问。
殷宁点头:“对,我给您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