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生崽子了吗?”纱羊又问,问完她自己便答了,“应该没有,我从没听说过。”
司樾嗯哼了一声,印证了她的猜想。
“原来这就是你幻化成女人的理由,”纱羊笑道,“你小?时?候还挺天真烂漫的。”
“那当?然,小?时?候的我可爱极了,进城人家都得拦住我。”
“为?什么要拦住你?”
司樾推开门往外走,“盘问我是不是混进来的仙童,又或者?是不是哪位绝世大妖走丢了千金。”
纱羊追上去,飞在司樾脸旁,“那你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修炼时?出了差错吗?”
司樾拧眉,看向她,“现在怎么了,我现在不倾国倾城吗?”
纱羊抱胸,“怪了,明明妖魔知道化成什么模样最能勾引人呀,我还以为?三界的审美是一致的呢。”
司樾伸出两指掐住纱羊的两颊,面无表情道,“你这小?虫,还学?会拐弯骂人了。”
纱羊被她掐得动弹不得,含含糊糊地开口道,“你又不在意容貌。”
司樾要是在意皮囊,变一个就是了,但她偏不,又总是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的外貌。
“不在意不代表乐意被骂。”司樾道,“‘鄙人’是自个儿?用的。”
纱羊拉扯着她的手指,扭动着钻了出来,“那你乐意被骂什么?”
“这是人话么?”
“是蜻话。”
说完,纱羊和司樾对视着都沉默了。
“我、我只是觉得讲这个谐音的机会很难得……”纱羊别过脸去,自己也觉得尴尬。
太丢脸了,她竟被司樾腐化成了这副模样!
司樾撒开她,往食堂走去,她不置一词的反应让纱羊更尴尬了。
裴莘院的四位先生都达到了筑基,平时?辟谷,不用和学?生们同吃,来食堂吃饭的只有司樾一个大人。
今天司樾难得踩着饭点,四周学?生颇多,每一个都对司樾行?了注目礼。
她排在一群半身高的孩子队伍里?,纱羊的尴尬变成了羞耻,她小?声对司樾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凭什么。”司樾说,“这饭菜我也有份。”
指不定就是她给傅老?头的十万灵叶买的菜呢。
打?饭的厨娘给孩子打?多了饭,一抬头,身前突然出现个同样高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嗬了一声,“咋长那么高呢。”
司樾咧嘴,乐道,“谢谢。”
纱羊戳她脖子,“这是拿孩子在和你比较。”
“你别老?是把人往坏处想。”司樾端着碗盘找了个位子坐下,责怪纱羊道,“心里?总是那么阴暗的话,小?心走火入魔。”
“这话轮得到你说吗?”
两人坐下吃饭,纱羊昨天受到了惊吓没有食欲,今天缓和过来了,取出自己的餐具。
她拿着半个核桃壳做的碗,从司樾的碗里?分出来些饭菜。
刚刚下界的时?候,纱羊是不吃凡人吃的东西的,她从前没有吃过,也并不合胃口。
她不吃,司樾一天到晚地在旁边大快朵颐,耳濡目染二十年?,不知不觉中纱羊也习惯了和人类一样一日三餐,哪天不吃,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事情没做似的。
“司樾,”她盛了饭,扭头往左右望去,口中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都在看我?”
孩子们悄悄盯着纱羊,有的甚至站起来看。
司樾扒着饭,“可能是没见?过会说话的虫子吧。”
裴玉门的弟子多少见?过精怪,就算没有,心中惊也不会当?着纱羊的面表露出来,可这些刚刚入门的孩子不同,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巴掌大小?的人,背后还带着翅膀。
如此热烈的注视令纱羊有些紧张,也有些不自在,仿佛她成了妖怪。
正如芒在背时?,孩子们的注意力却突然转移了不少。
“那个乞丐来了。”
“听说他昨天把千字文一口气?默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都还不会呢,他之?前不是天天罚站么?”
几句细碎的交谈传入纱羊耳中,她朝食堂门口望去,看见?低头走来的恒乞儿?。
恒乞儿?平常走路总是这样,低着头,一步步地挪,脚抬得很低,鞋底常和地板擦出声音来。
“是小?魔头!”纱羊拉了拉司樾的袖子,司樾头也不抬,只敷衍地点了点表示知道,并不在意是谁来。
恒乞儿?步入食堂,他很容易地看见?了司樾。
一众孩子里?,司樾的存在格外显眼,任何人都能一眼看见?。
他看着司樾,想要过去,可到了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便继续自己的路,拿了碗去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