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区雷斯索特大道,这里是皇后区的最边缘,但这里毕竟是皇后区,没有太过混乱糟糕的街区,这里住的大多是小有资产和地位的中产阶级——这里的布局很像奥尔在蓝星见过的米国社区,每家都有自己的草坪和小楼。
奥尔下车时,有一位身穿深蓝色海军军装的少校军官已经等在那了,他留着这年代很多男士都留的两撇胡,身材健壮修长,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英俊,又因为紧皱的双眉,更显得成熟稳重。
看见奥尔后,他立刻对他敬了个礼:“您好,蒙代尔警官。我是乔治·威尔逊,南希的丈夫。您好,法利埃先生。我知道您不希望在这看见我,但是……我想多少能帮得上一点忙。”
八年,在海军里从少尉到少校,这位先生看来也有着不俗的出身。
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的康斯德,在见到他的瞬间,脸色更是瞬间暗了两个色号。
“我看见了狗屋,那是最近新添置的吗?”奥尔问。
“不,不是最近新添置的,这栋房子自从……就一直空着,我住在军官宿舍里。我们原来养了一条狗,它叫豆豆。八年前,豆豆生了一场病去世了。我本来想让南希再养一条狗的,可是她说那样豆豆看见会伤心的,要等几年之后,等豆豆在天堂有了新家再说。”
乔治闭上了嘴,他面无表情,但谁都知道,他在为当年发生的一切而后悔,假如养了一条狗,是不是当年事情发生时,至少狗叫声会引来邻居的注意,甚至歹徒看到了狗后,或许就会放弃那场犯罪。
康斯德原本已经张开了嘴巴,从他刚刚凶恶的眼看,毫无疑问他是想赶走乔治的,但是现在,在悲哀地叹息一声后,他选择了闭上嘴。
奥尔走到了篱笆门口,站在那,向两边看了看:“这里的居民,家里都有仆人吗?”
“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几户共同雇佣几位仆人,因为这儿的房租比较高。”
“那马车呢?”
“没有属于自己的马车,但是一般每家都有固定合作的车夫。”
奥尔点点头,这是常见的情况,他推开了半人高的篱笆门,因为长期无人居住,篱笆门的门轴发出难听的声音,院子里的草已经没过了脚踝,已经看不见当年从篱笆门到正门之间的小路,房子的所有窗户都破了(这大概不只是因为时间的问题,房子大概也有了个鬼屋的名声),屋顶上还有个不小的乌鸦窝,奥丁的族鸟们站在屋檐上,对着奥尔探头探脑。
奥尔一握门把手,锈蚀的滞涩感立刻传了回来,于是,奥尔把门把手整个拧了下来,他走进屋,发现这扇大门不止把手是锁,室内这一侧还有一把推拉锁和一把挂链锁。
“您回来的时候,门锁都是好的吗?”奥尔问乔治。
“是的,门锁是好的。他们说要么对方很可能是打开了厨房的窗户爬进来的,要么他是一个技术高超的贼。我每次离开前都会为房子做一次检修,确定所有的锁都是好用的。”
这确实,奥尔在蓝星看过一位警察叔叔的科普视频,他也建议使用“老式门锁”,那种最简单的锁,反而比新式的锁更安全。从目前的这些情况看,乔治是个负责的丈夫,他虽然因为军人的身份无法陪伴在妻子身边,但已经尽他所能地保护妻子了。
“你们在外边待着,我自己进来看就好。”奥尔抬手示意,众人都很听话地站在了门口。
房子的布局很简单,一楼进门是门厅,右侧是厨房和餐厅,餐厅的对面是书房,书房旁是厕所,楼梯下面有一间小储藏室。
根据案卷,南希是在厨房的餐桌上被发现的,现在这张桌子依然歪斜地摆在那,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奥尔直接在桌面上抹了一把,白手套瞬间变黑,也露出了桌面下的斑驳血迹。
第35章
因为时间过长,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但依然能看出死者在当时经历的惨烈痛苦。
一些血迹也溅到了地面上,奥尔趴在地上仔细检查。
在一边的橱柜下面,他竟然幸运地找到了小半枚血脚印。
根据案卷,邻居梅斯太太一连两天没见到母女三人,其中一天南希和她约好了要带着两个女儿一块过来喝下午茶,热心肠的梅斯太太过来敲门询问,结果发现厨房的后门开着,地上还有血迹。
验尸证明,被发现时,南希至少已经死亡两天了。根据社区环境,以及邻居证词,当时的警方认为,她是在两天前的晚上被害的。
总之,其他人进门的时候,血迹必定已经干了,这脚印毫无疑问是凶手的。从形状看,这脚印只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少,毕竟橱柜下方的位置也不大,但它也有至少八厘米长,这可是一只大脚,对方的体型应该有90左右。
除这小半枚脚印外,地上的血迹纷繁杂乱,并有多处磨蹭的痕迹,已经再难以辨认出其他线索了。
他走到后门,也是被八年前的警察,认为是凶手进来的地方。因为后门虽然同样是一扇坚固完整的木门,但有一扇窗户距离这里很近,对方可以打破这扇玻璃后,把手从外头伸进来,打开门锁。
奥尔看了两眼,就知道做出这个结论的警官是胡扯。他不知道八年前那扇窗户刚被打破时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窗宽上还竖着两片尖锐的玻璃,犯人真的是从那伸手的,那么在他伤害母女三人前,他已经因失血过多休克了。
而后门的门锁也是好的,它甚至还能用。
奥尔走进了餐厅对面的书房,这里一团乱。凶手翻过,他在杀害了母女三人后,盗走了大量财物。之后警察也翻过,除了查找线索外,也不排除顺手牵羊的嫌疑。案卷中,事后威尔逊先生在核查后表示家里一共丢失了200金徽的现金,以及差不多500金徽的贵重物品(包括全部的银餐具、一套水晶酒具、南希的所有首饰、一些小摆件,以及烟酒)。
书架和酒柜都空了,书在地上堆成几堆,大概有老鼠在书堆里做了窝,地上到处能看见老鼠屎的痕迹。奥尔找到了很多玻璃碎片,除了属于窗玻璃的厚碎片外,还有很薄的一种,其中的一些甚至有花纹。
奥尔把有花纹的那些碎片放在一起,试着拼了拼,万幸这些碎片都不小,还真的让奥尔拼上了,这……是相框玻璃?其他的也都是相框玻璃吗?
奥尔把这些碎玻璃收进了证物袋里,离开书房,回到了门厅,这里的沙发、茶几、地毯等家具都已经朽烂了,但奥尔还是在地板上发现了很多血迹,这些血迹从出血量来说比餐厅要少得多,但是从内容上看,比餐厅的血迹要丰富得多。
其中有几道十分有规律的滴落血迹,真可能是凶手行走中滴落下的血迹,其中一道延续到了厕所门口。
本来没想查看厕所的奥尔推门进去了,奥尔在浴缸附近,发现了一些血迹。他直接把浴缸拽了出来,原本是想看看靠墙那一侧的墙壁上是否有线索的,结果却在另外那侧的浴缸上,发现了一个半血指纹。
凶手应该是抓握了一下浴缸,四个手指扣在了浴缸外沿的底部,虽然无名指和小指完全看不见了,中指只有半个,但食指非常清晰,足以作为指纹比对的证据。
“安卡!带着取指纹的工具进来!”
安卡进来了,又过了四十分钟,他和奥尔一块出去了。
奥尔首先看向乔治:“威尔逊先生,以我们警察办案的规律,当一个人死亡时,假如他有配偶,那配偶作案的概率总是比别人更大。我知道这场惨案中您的女儿也被害了,您不是人渣,您也有很强力的不在场证明,但是,是否能请您做一次进一步的证明呢?”
八年前的证据,案发时,乔治在出港了两天的晴朗号上,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先排除一下乔治的嫌疑。毕竟乔治的体格特征很符合凶手,一样的身高体健,还有一双大脚。
“是测指纹吗?哪只手的?”乔治已经摘下了手套,“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我只希望您能够在抓到凶手后,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和那个畜生独处。”
奥尔点了点头。
而一直对这位妹夫没有好脸色的康斯德,这时候却意外地为他说了一句好话:“虽然南希是因为嫁给他才遇害的,但是……我知道他也爱南希。”
“谢谢,法利埃先生。”
“别谢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你有哪怕一点不对劲,我们早就把你送去陪伴南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