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原因为自己辩解,而是干脆地道歉,这让安卡稍微高看了他一点点。
“我接受您的歉意。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查案了——这也是您的一个错误观点,我可不是个废物,奎克莱先生。”
他们这边的线索很多,首先奎克莱家族墓地的铁门是被两指粗的铁链与沉重的铁锁锁住的,他们来的时候锁链和铁锁也锁得好好的。可是迪文很确定,将前公爵下葬后,铁门是他亲手锁上的。
铁锁的钥匙,除了他之外,还有两把。分别在这块墓地的守墓人,与墓地所属教堂的父手中。
第一目标当然就是守墓人,他们刚刚来时,守墓人没有出现,这不稀,这种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在面对警察和贵族时,都是能少露面就尽量少露面的。
守墓人的家中没有人,但众人在地面上发现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在守墓人的家中有血迹和腐臭味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这大片的墓地,埋葬的不只是大贵族,守墓人会偷盗陪葬品、死者衣物,甚至拔下死者头发与牙齿,这已经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种种原因,让他们没能从一开始就发现真相。守墓人家的后门地面上也有少量的血迹,狼人们跟随着时断时续的血迹,找到了一个只被潦草填土的新坟。
挖开最上层浅薄的土壤,很快一具孩子的尸体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守墓人一家六口,一位老太太、夫妻俩、三个孩子,很快都被发现。
孩子们四十多岁的母亲、十六岁的女孩与十四岁的少年身上有明显被侵害后的痕迹,他们不美丽,但对于禽兽来说,施暴不需要美丽。埋在最上方的八岁男孩身上,全都是可怕的脚印,满脸都是他自己嘴里涌出的血,即使不是法医,也能看出他是被活活践踏而死的。
即使时隔两天,但以狼人的鼻子,还是能从下方死者的遗体上,捕捉到劣质红酒的味道。那位母亲的下巴被打碎了,但他们还是从她的喉咙里,发现了一块肉,一块大概率属于男性特殊部位的肉。
少女和少年的身体里都被塞进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包括一根老旧的烟斗。
少女的脖颈上还有一些细碎的划痕,安卡从一处最深的伤口中,找到了一粒小米大小的蓝宝石。
“他们去世了两天左右。”安卡叹着气,他小心地合上少年的眼睛,将他的衬衣仔细收藏了起来——这上面都是靴子印,磨损的花纹会是最好的证据。
他站起来一转身,看见的就是用手帕遮住脸,一脸恶心地站在稍远处的迪文:“您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贝尔卡伦警官?”
“……是的,有些线索。”安卡想笑,他这个狼人为死去的一家人感到难过,甚至有那么一会儿他因自己没有及时赶来而愧疚。但是这个人类的贵族,对着他自己的同族却只有厌恶。
不,那些穷人作为贱民和贵族当然不算同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和先生在一起太久了,他的想法不知不觉都被“扭曲”了啊。
“我们要去找附近的诊所,还有当铺。这些人完全是朝着钱来的,并且拿到了赃物就开始肆意享乐,只希望他们还留在索德曼。”男人的那个位置被咬了一块下来,不只是疼痛与否的问题,更要命的是会血流不止,“不过最好是通知本区的警局一声,算了,还是让总局去通知吧。亲爱的奥丁小公主,能帮我们向总局送个信吗?”
“哇!”
在外的第三条线却是奥丁最先前往的——鱼尾区警局的伊维尔,他要前去抓捕那位名叫庞登·拉克劳里的私家侦探。也有人问伊维尔,是否要去路易斯的事务所问她一声,伊维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如果是好事,当然可以叫她。但这种抓捕她同行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能找她。”
对于很多行业的人来说,别管原因是什么,带着外人来抓自己人,就是叛徒,是破坏规矩的事情。跟着奥尔之前,伊维尔也这么想。
管家只给了他们庞登事务所的地址,没给对方的住址,只能靠他们自己找。
查特街号在梧桐区,伊维尔很理所应当地通知了克拉罗斯,都是自己人,坑……用起来就不用考虑太多了,就算那家伙是个血族。
凌晨的索德曼,无数警官被从睡梦中吵醒,接下来,警车上刺耳的铃声,又把无数索德曼人从睡梦中吵醒。
那个丁丁被咬掉了一块的混蛋很快被抓住了,他躺在某间诊所的病床上,痛苦哀嚎着。这家伙的伤口感染了,他发着烧,下面流脓溃烂,而且他无法排尿了,腹部明显地胀起——青霉素目前还只在大医院中使用,而这家医院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医生很可能连青霉素这种前沿用药的名字都不知道该如何拼写。
而且这家伙竟然还保持着清醒,没有昏厥,他看见警察进来还知道和安卡讨价还价:“给我治病,我可以被吊死,但不能死得像是个笑话。”
“死得像是个笑话,你指的是,被尿憋死吗?哦~别激动先生,小心您的膀胱爆炸。”
看着对方被气得浑身颤抖,安卡感觉很爽快。
“我可以给你治疗,我是鱼尾区的警察,你应该知道我们那有个圣·安德烈斯分院。今年也是我们区的警察,在黑死病时,负责的希克林区封控。”
“先给我治病,我尿出来了,会告诉你们其他人在哪儿。”
“你真的知道其他人在哪儿吗?你是个被抛弃的倒霉蛋吧?甚至他们把该给你的那份都带走了,只留下了十几个金徽,还给了那位酒鬼医生,对吗?”
“……”
“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否则……”安卡眨了眨眼睛,他想着,假如先生在这,会怎么威胁这个混蛋,“否则我会把你光着吊在外头,让你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被尿憋死。又或者在那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会因为下面溃烂或膀胱爆炸而死。”
这个混蛋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伊维尔几乎同时抓到了庞登·拉克劳里。
当警车在查特街上呼啸而过,伊维尔在街道上闻到了浓烈的夜来香的味道,那好像是从街边一个靠着路灯的高大j女身上传来的。
狂奔的警车吓坏了一路上的不少站街人士,这个女人也是一样,她站直了靠在路灯上的身体,转身就要逃跑。
伊维尔瞬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女士,能稍等一下吗?”他想起了奥尔传来的那些线索里,其中有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士,对方身上有夜来香的味道——高大到比先生只矮一点,还有夜来香的香味,同时具备这两个特点的女士,伊维尔不认为有太多。
当那位女士不但没有减速,甚至一把甩掉了她的披风,开始狂奔时,伊维尔就知道他找对了人。
和一位精英狼人比跑步?只是几次眨眼,伊维尔就与女人的速度快速拉进。对方猛地从胸口掏出一把枪,转身指向伊维尔,可她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已经被伊维尔扑倒在地,手枪脱手,她的连着假发的帽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这不是一位女士,而是男的。
并且很快从邻居那证明,这位先生就是私家侦探庞登·拉克劳里。
“扮成女人是我的窍门,警官先生们,你们知道的,我们这些私家侦探接到的最多工作,就是帮那些先生或女士抓他们另外一半的外遇对象——基本上都是在他们要离婚的时候。装作一个女人,比男人更容易靠近目标。我刚刚只是在练习。
我当然不想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被其他人知道,这会让他们以为我有特殊的爱好。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我愿意为掏枪的行为接受处罚,我知道错了,但我刚才确实被吓住了。”
庞登被从地上拉起来时,就已经叽叽嘎嘎地说了一堆,彻底把自己摘出来了。
伊维尔看着庞登,面无表情:“要么您在这告诉我您同伙的去处,您将接受来自法律的惩罚。要么我会将您交给奎克莱家族,剩下的事情,就与警察无关了。”
于是,被抛弃的无赖和庞登都开了口。
安卡与伊维尔也同时一愣:“再说一遍,他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