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答案,而且两个人的答案都是同一个——害怕。
明明躺在那的奥尔,已经彻底恢复了人类的外貌,合上双目的娃娃脸甚至安详又纯洁。而且,他们能这么近距离地看见睡着的先生的机会大概也不剩下几次了。
但他就是很可怕……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或者是狼人们的错觉,那些血族医生没有一个还在,就知道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
随着与奥尔共处一室的时间的延长,那种恐惧感也在不断累积,提升,他们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正在与猫共处一室。
安卡觉得,假如他将奥尔的脸看得更清楚,确认他真的是他们的蒙代尔先生,那就不会这么怕了,结果也确实起了一点作用——他不再觉得奥尔像猫,而像一头老虎了。换言之,他更害怕了。
“那个,还是‘他’吗?”安卡压低声音问。
“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如果亚伦没有皱眉,那么他这句话还有点说服力。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准备回到奥尔的床边,他们深吸一口气,同时转身……又同时吓得僵硬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奥尔坐起来了,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窗外的阳光穿透了他亚麻色的半长头发,那些细软的发丝也被染成了金色,他坐在那,一脸的安静。但双方的眼与两人对上,他的唇角顿时微微上挑,对他们露出了笑容。
安卡和亚伦的腿……抖了起来。
“加西亚呢?”
“在、在隔……”“……隔壁!”
两人同时指向左边。
“谢谢。”奥尔站了起来,对两人点点头。当他走出这间病房时,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们俩一块坐在了地上。
安卡捂着胸口,他刚刚忘记呼吸了,但这窒息感绝对不只是那寥寥两分钟的憋气带来的。
“我刚刚在先生的肩膀上看见了一团金色的球,你注意到那是什么了吗?”亚伦问他。
“阳光?”
“好像不是阳光……”
“我不知道。”qq安卡带着哭腔说,“怎么办?我以后都没办法给先生工作了吗?我要被退掉了吗?”
“……别担心。”亚伦拍拍他的肩膀,“那时候你正好可以专心在哈勒姆工作了。”
“(;д;)”谢谢,不止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伤心了,“对了,亚伦。你注意到刚刚先生的笑容了吗?”
“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差点吓尿了,“那个笑容,好像先生知道自己很可怕,知道我们很怕他。但不是恶作剧,而是……恶意?”
两个人一块打了个哆嗦,在过去,“恶意”是一个绝对没办法和奥尔联系在一块儿的词。
但两个脚软的人,还是努力站了起来,走向隔壁,不能让达利安独自一个人和现在这种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的奥尔相处在一起。
奥尔推开了隔壁病房的门,达利安没睡着,他睡不着,但此刻浑身无力的他,也没办法把自己从床上弄下去。其他人也拒绝把他和奥尔放在一块,根据亲王说的,只要奥尔没醒过来,他就随时有可能重新崩溃,谁都不知道距离过近会发生什么。
一只手盖在了他的脸颊上,达利安一惊,瞬间睁开眼:“奥尔?唔!”
奥尔低头就亲了上来,汹涌的吻,亲得本来就无力的达利安,越发的头晕脑胀。他的眼前冒出了金色和银色的小星星,甚至可能有段时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做了什么,虚弱成了这样?”奥尔坐在床边,把达利安抱在怀里。
达利安的两条胳膊下垂,头靠在奥尔的肩膀上,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更清醒:“奥尔……”
“嗯?”
“你还活着吗?我闻不到你的味道。”
他能碰触到奥尔,奥尔也有正常的体温,但是他没有味道——即便最清澈的水在狼人的鼻子里,也有味道,但现在如果只凭鼻子,那奥尔就是不存在的。
“声音都发颤了。”奥尔亲了亲达利安的脖子,“以为我是来道别的灵魂吗?”蛇牙弹了出来,奥尔一口咬在了达利安的颈上。治愈毒液注入了达利安的躯体,达利安的指尖动了动,随着活力逐渐恢复,他也反抱住了奥尔。
收回蛇牙,奥尔亲了亲达利安脖颈上正在恢复的两个小伤口:“还觉得我是灵魂吗?”
“奥尔……你有点不对劲。”达利安躲了躲,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看着奥尔的脸。
奥尔又凑了过来,追逐他的嘴唇:“那你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
“叫我的名字。”
“奥尔……”他的半个发音被奥尔的唇吸了过去。
“继续。”奥尔把他压在了病床上,“继续叫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
“奥尔,奥尔,奥尔……”
安卡和亚伦到了病房外,听见了里边的动静,两个人对视一眼,亚伦留下站岗,安卡跑去各处报信了。
亲王先得到了消息,可是当他赶到奥尔住院楼的楼下,脸色就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你们确定,他醒了?”
“确定,毕竟蒙代尔先生的眼睛是睁开的。”
“睁开?”亲王撇了撇嘴唇,“睁着眼睛的,也不一定是醒了呀。别去打扰他,谁都别去。”
亲王没去见奥尔,甚至,安卡怀疑,他从亲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最后还是奥尔的八个狼人守在了病房外,屋里的动静,还是很引人遐思的。狼人们不说话,只是用眼传递着悄悄话。
(⊙w⊙)这个动静……这个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