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看。”达利安示意奥尔再张嘴。
这次因为是有目标去观察,达利安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他的上腭,还有舌下,出现了四道比正常口腔颜色更红的线状痕迹。
“我带你去医院。”达利安果断说,“你的情况一定是觉醒,只是关于血族的情况,我们狼人知道的毕竟有限。”
“明天晚上再去吧。”狼人还在外边,他还要去抢收。
“不,你必须要去医院,我去和他们说,然后去把安卡和托马斯叫来。”
奥尔拽住了达利安:“不,我去和他们说。”达利安的态度很明显是用强迫的也得把他带去医院,奥尔还能怎么样?当然只能同意。他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达利安跑来跑去,是他的责任,他要自己解决。
他们两人在厨房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对于支着耳朵的狼人来说,还是能听见的——担心自己未来的主人而已,怎么能算是偷听呢?
所以当奥尔出来时,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认为奥尔的离开是失礼,反而都很期待地看着奥尔。
“很抱歉,我身体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要去一趟医院。”
奥尔刚将问题说出口,佩德罗起身向他行礼:“您的身体是我们最贵重的珍宝,请放心地去医院吧。我们已经了解了您要我们做什么,明天我们跟随战友前往白桦镇,抢收粮食、测量土地,都请您放心吧。”
现在的他是一位斗志昂扬的战士,与奥尔最初见到的那个警惕又彷徨的男人,判若两人。
“谢谢。”奥尔向佩德罗的理解表示感谢。
但趁着达利安没回来,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希望未来的雇农都能用数亩土地养活自己,就是我希望他们能够更精细小心地耕种粮食。开始种田之前会松土施肥,会选种,会定期除草浇水补肥捉虫……”
佩德罗点头:“我们当中也有学过园艺的,他曾经看过飞利浦王国约瑟夫·卡拉瓦尔的《大陆常见作物》,对于诺顿帝国大多数作物的种植都有一些研究,两到三年内,只要那些人听话,至少能让作物的产量翻倍。”
“我并不会强迫雇农们做什么,我想做的是,我们的人种田获得更多的收成,其他人会来学,这时候再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获得高收益的方法。”
“您要卖吗?”
“免费的东西,不值钱。”奥尔点头,他说话开始有些含糊了,牙疼正在越来越强烈,现在已经是有针从他的肉里朝外刺的地步了。步入成熟这件事,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总算来了,立刻让他要死要活。
奥尔还有些事情想说,但达利安回来了,带着安卡和托马斯,他们看着奥尔时同样充满了兴奋。只有达利安,眉头皱着,看来刚才的兴奋劲已经过去,只剩下担忧了。
“我们走吧。”
“等等,奥丁。”奥丁虽然站在奥尔的肩膀上,但如果他们明天没回去,喂血就是个问题了。
“已经带了。”谁知道达利安从怀里掏出了放血针的铁盒,还有差不多三天量的一小袋自制鸟粮,“以防万一,这些我都随身带着。别说话了,你的嘴唇都有些肿了。”
没去警局取车,他们出来时,伊维尔已经坐上了一辆狼人们的车。
夜晚的道路上很空旷,索德曼的部分地区也是有宵禁的,但看着伊维尔的红色制服,那些提灯的巡夜人就乖乖让到路边了。
将近两个小时后,奥尔到达了医院——还是圣·安德烈斯医院,第一次与娜塔莉见面的地方,其实这地方叫“血族专科医院”更恰当点。
“什么人?!”医院的守夜人一手灯一手枪。
“我的主人生病了!”伊维尔直接从高高的御者座位上跳了下来,无视了守夜人的枪,打开了车门。
奥尔现在必须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他的嘴巴肿得合不上了,他全部的意志力都用在让自己别哭上了。
守夜人看了一眼门口的三人,直接跑过来给他们打开了小侧门——伊维尔有狼人外溢的生气,达利安没有,守夜人也是边缘的弱小血族,他猜测这位应该是血族的同族。
甚至开了门后,他还去摇了铃。伊维尔要跟进来,被达利安推出了门:“看着车,还有奥丁。”
继承魔女血统的事情,虽然娜塔莉也知道,但对血族还是尽量隐瞒得好。
有医护人员听见铃声从医院正门里跑了出来,奥尔很快被扶上了担架。
没有电灯的医院通道黑洞洞的,只有医护人员手里的提灯提供着光源,奥尔躺在那,只觉得现在他眼中的世界,比秘视线下的世界,还要光怪陆离,这简直就是恐怖片的最佳取景地。
现在就有牙科椅了吗?奥尔被达利安从担架抱到了新位置上。有个医生那和亮晶晶的器具坐在了他旁边:“张开嘴,蒙代尔先生。”
“……”
“好吧,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
他是张开嘴了,但因为嘴巴已经肿成了香肠,所以医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冷冰冰的牙科器具艰难探进了奥尔的嘴巴里,十分准确地点中了他上腭最疼两点的其中一点:“嗷——!”
这一戳同时也打开了奥尔的惨叫开关,和他的意志力已经没什么关联了。
“嘶,看来真的很严重。”
达利安在一边虎视眈眈,医生的狼人则已经做好了上来和达利安开打的准备。
“其实这是好消息,年轻人。”医生拍了拍奥尔的肩膀,“祝贺你,你拥有了异能。在这等一等,我去找更多的人过来会诊。”
医生说到做到,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过来了,他们打着灯,看着奥尔的嘴巴,像医生那样,对奥尔发出惊喜的赞叹,祝贺着他获得异能。
奥尔躺在那,对于目前这社死的现况,已经彻底佛了。
幸好现在没有智能手机,否则他的视频现在已经成了最新款的表情包了。
奥尔其实最不想让达利安看见,在车上时他是专注于疼痛,自己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了,现在有概念了,但也迟了。
奥尔躺在那,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疼痛的程度已经接近于无麻药拔牙了。眼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星星点点地朝外溢出来。
这时候也终于来了一位靠谱的血族,这也是奥尔见到的最衰老的血族,他满头白发,戴着圆眼镜,无论气质还是衣着打扮都像是一位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