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达利安依依不舍地上楼了。奥尔以为警察们会变得懒洋洋的,毕竟前两天他们虽然没有连轴转,但工作强度也远超以往,可事实上,警察们都很兴奋,刚看到正常排班的警察,甚至一脸期待的和同事们向外走去。
“怎么了?”奥尔看到今天自己是去长沟街,希望比尔也能在,他有很多事要去和比尔商量一下。但时间很充裕,他还能问一问班迪尼克,警察们为什么是现在这种情况。
“什么怎么了?”
“累了几天,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不累?”
“哦~”班迪尼克恍然,他庞大的身体靠在了引导台上,木制家具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确实,你一直在查案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因为他们受到了尊重?好像只能这么说了。”
“???”这个解释比没解释更让奥尔一头雾水了。
“我给你打个比方,一个卖水果的女孩挎着篮子在路边叫卖,过去这样的女孩总是会尽量躲着警察的。可我们又会对她们怎么样呢?也就是拿些水果?但我们会保护她们,不让她们被流氓骚扰,对吗?所以我们拿点水果又怎么样呢?她们的水果也不过是在郊区摘的!”
班迪尼克喋喋不休,甚至还有点气愤地说着。其他还没去巡逻的巡警也围了过来,听着他说的话,不住点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知道她们会怎么样吗?她们会对着我们微笑,自己伸手把水果递过来,还会甜甜地说上一句‘谢谢,警察先生。’她会对我们说‘谢谢!警察先生!’”
班迪尼克把那句话说了两遍,巡警们听着,许多人也露出了傻乎乎的满足笑容。
“不只是那些姑娘,还有卖报的孩子,街边的小贩,那些卖苦力的,甚至站街女。他们都会对我们微笑,然后说‘谢谢,警察先生。’
你们知道吗?昨天我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去好多地方转了一圈,就为了听一声谢谢。我还抓了一个抢劫犯和两个小偷!”班迪尼克高高抬起下巴,满脸骄傲。
“我也是!”“我们也是!”“我带着老婆一起的!”“今天一起吗?!”
奥尔明白了,让巡警们兴奋的,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尊重。
至少他所认识的警察们,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坏人,他们只是小人物。可他们又不是小到微末,相比起普通市民,他们更高级一些,有点权力,有点知识。
或许他们过去也不明白尊重到底好还是不好,但现在平民对他们的尊重是让他们高兴的。同时,这份尊重在民众和警察的互动中,还起到了一些正面的作用。
警察在办正事时更用心了,而平民……在交保护费时更心甘情愿了。
这种趋势如果能够善加利用,也是一件好事,但很遗憾,奥尔只意识到该利用,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利用。今天晚上和达利安商量一下吧。
“奥尔!”奥尔正要和卡多兄弟他们离开警局前往长沟街,达利安从楼上下来,叫住了他——他能让其他人叫住奥尔的,比如现在守在巡警休息室的科尔顿,但他更喜欢自己来叫。
奥尔跟他走进了办公室,一开门就听见了“哇哇哇!”的大叫声。昨天安卡应该是把它们留在地下的武器库里,没带上来,也就没能听到它们活力四射的叫声。
鸦鸦们还是住在那个盆里,但盆里垫的从消失的乌鸦爸妈遗留下的窝,变成了稻草。毕竟这几位也是造粪大户,虽然本能让它们对着窝外撅屁股,可旧窝里还是遗留了不少粪便。
达利安把那个铁盒也打开了,他还不知道从哪弄出了一瓶酒精,把放血针彻底泡过:“现在喂吧。”
奥尔本来想晚上再喂鸦鸦的,但是……确实,按照鸦鸦的成长速度,迟一天效果都要打个折扣。
奥尔拿着那个放血针看了两眼,把它递给了达利安,同时还伸出去了一条胳膊:“你帮我吧,我自己下不去手。”
他没学过输液,根本不知道怎么找血管。这放血针也太粗了,筷子一样,奥尔也真狠不下心用这东西给自己放血。
“好。”达利安没多犹豫,接过了放血针,奥尔看着那针龇了龇牙,把头转向一边。
“嘶!”真疼,比打针疼多了。
奥尔保持着闭眼龇牙的姿势,只觉得时间简直是度秒如年。
“好了。”
针拔出去,奥尔把头扭过来时,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达利安则拿着一个小茶碗,正在搅和自制鸟粮,虽然里边掺和的血只要几克,但或许血族(魔男)的血液比较特殊?鸟粮从原本的黄色,变成了暗红色,越搅和颜色甚至越鲜艳,简直像是搅和一团血泥。
“明天还得让你帮忙。”
“好。”达利安把茶碗递给了奥尔。
三只鸦鸦已经很习惯人类的喂养,认识人类只要拿着那个碗,就是要喂它们食物,原本就叫得吵闹的鸦鸦们,立刻更加频繁地扇动起了小翅膀,血红的深渊巨口张得更大。
“你要选哪个?”
“最小的。”奥尔早就想好了。
虽然都在扇动着翅膀哇哇哇,但是两个大的把小的牢牢堵在了身后,小的还是很顽强地朝前挤,即使一次次被挤得跌坐在盆里,也依然努力不懈。
奥尔一手端着小茶碗,一手伸进盆里,拨开大的,捏向小鸦鸦的脚爪。小鸦鸦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本能,直接蹦到了奥尔的手上,脚爪紧紧扣住他的手指,大鸦鸦也想过来争位置,小鸦鸦不但哇哇叫着扇动翅膀,还疯狂向着兄弟姐妹的身上啄去。
这也是鸦仗人势了,如果不是奥尔快速把它从窝里抓出来,他就要被两个大的来个双打了。
奥尔把茶碗里的鸟粮捏成一块喂着小鸦鸦,达利安也将普通的鸟粮喂给另外两只乌鸦。
“要给它起个名字吗?”
“就叫奥丁吧。”这个蓝星上的北欧,就带着两只乌鸦。
“奥丁?”
“对。”
“很好的名字,和你的名字起始音一样。”
“……”这个他还真没想到,他和乌鸦竟然都是奥字辈的了。奥尔认真思考了是否要改一下,因为太懒还是放弃了。
奥丁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鸟粮,然后它就开始打瞌睡,脚爪紧紧抓着奥尔的手指,脑袋却垂下来了。它在睡觉,而它的那两位兄姐还精十足,哇哇叫着展示着他们已经被鸟粮塞得很严实的嗓子眼。
它出现了异样,达利安立刻关心地看向奥尔,但奥尔一脸正常。
“我走了。”奥尔想把奥丁送回盆里,但达利安伸手把它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