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吃的同时,他们也在看着报纸。
“哦,真是糟糕的警察。”一位银行职员说着,但他的语气很平板,没有任何抑扬顿挫。
“嘘,小点声,我的朋友。”跟他共进早餐的男销售员叫了一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所以说,还是别订那些报纸了,那上面的消息总是一些废话。”
银行职员叹息了一声:“我们难道不是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吗?”
“嘿,你们看的是不是《索德曼日报》?”邻桌的打字员探过了半个身子。
他们都是附近工作的男人,每天都在这里吃饭,甚至每个人的座位都已经固定了下来,即使他们不是彼此的朋友,但却可能比他们的家人更熟悉对方。
“?”“对,是的。”
“你们被骗了,看看吧。看看《诺顿晨报》”打字员把他自己的报纸递了过来。
银行职员接了过来,只看了两行就入了迷。男销售员问了两句,他也没听见问的是什么,只含糊应了两声。男销售员对报纸上的内容充满了好,一个报童叫卖着《诺顿晨报》路过,他干脆买了一份。于是,看入迷的人又多了一个。
有些事是有传染性的,这三位男士的交流其他人也看在眼里,有很多没看过的人,也购买了报纸,于是入迷的更多了。
报童们也是很有生存智慧的,他们就站在那些入迷男士所在的阳伞下面,向来往的路人挥舞着报纸:“来看看吧!《诺顿晨报》的惊人消息!没人看后能不发呆!”
随着看到《诺顿晨报》的人越来越多,底层的民众也开始从各种途径了解到了情况。
“那些骗子!”看完报纸的人们开始愤怒的咆哮。
“皇家警察竟然真的在查案吗?”
“他们给那些可怜的女孩找到了凶手……”
“女人们活该。”
“那些皇家警察难道不都是胖子吗?”
索德曼这座巨大城市的底层是艰难的,中产们虽然看起来愉快得多,但他们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掉到底层,他们同样是在奋力求存。但因为受过更好的教育,接受过更多的知识,所以他们比底层人稍微清醒,但也仅此而已,越清醒反而越痛苦,因为他们无力改变。
《索德曼日报》故意丑化鱼尾区警局的报导,确实让他们愤怒又痛苦,但也仅此而已。谁没目睹过一两件不平事,甚至一两件非正常的死亡呢?
“别多管闲事”是每个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他们最多开始陪伴自己的妻子或姐妹出门,不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用自己的双手保护她们。
恶臭的泥潭激不起涟漪。
《诺顿晨报》却告诉他们,事实并不是这样。缎带杀手确实存在,但不是一个人。那些警察们并非无能的小丑,他们在努力。反而是某些人的污蔑,使得缎带杀手越来越多。
“我们被利用了!”
“那些报导是在告诉罪犯怎么掩盖罪行!”
“过去缎带杀手只是一个,现在缎带杀手谁都可能是,只要把缎带朝死者的脖子上一系就好。”
“我的妻子被袭击过,她差点被一根缎带勒死!”
“有一位被害的女孩是我的表妹!”
“我妹妹也被跟踪过!谁知道那人是不是要做缎带杀手?!”
“如果不是警察们发现那些人是模仿犯,我们的亲人都会被害!”
“我妈妈说不定也是他们杀的!”
“为什么那些人要诬陷好警察?”
“他们说不定和缎带杀手就是一伙的!”
“他们可能自己也想做缎带杀手,所以才搅混水!”
“这么多凶手,怎么可能三天就捉干净?”
“他们是故意的!”
“我们得保护警察们!”
“对!我们得保护警察们!”
索德曼的人们被艰难生活磋磨得十分丑陋,但也是这些人,他们是很淳朴的,是那种被挤压磋磨到极限的淳朴。在今天之前,从来没人对他们好过,突然他们发现有一些人确确实实的在保护他们,然后这些好人还被一些恶毒的人所欺压,那么反弹是可怕的。
其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不是为了保护好人,但……这是苦难生活中的发泄。
几个小时了,陆续被抓来的蓝缎带男士们,没有一个开口的。奥尔正在头疼,该怎么让他们开口时,跑去梧桐区要车夫尸检文件的舒尔顿表情古怪的跑进来了:“《索德曼日报》被人烧了!”
奥尔:“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7章
舒尔顿看起来很高兴,但又有些害怕,还有一点点懵逼:“是一大群人,他们跑到《索德曼日报》高喊着要杀掉缎带杀手的同谋,然后把报社烧了!”
“……”奥尔站在那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
《诺顿晨报》的效果吧?这么大的效果?可之前怎么没有民众来警察局闹事呢?只是昨天晚上走访遇害者亲朋好友时,遭受了一些冷眼罢了。不是《诺顿晨报》的效果?那为什么说是缎带杀手的同谋?或者舒尔顿的消息错了?
“验尸报告,带回来了吗?”
刚刚兴奋的舒尔顿有种被浇了一桶冷水的感觉:“带回来了。”
“没人来找,就当我们不知道,专心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