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尼又拿出了两个木仓套,一个是扣在皮带上的,一个是电视上那种套在胳膊上,把木仓夹在腋下的。
“谢谢,博尼。”
“很好,如果你叫我副局长?那我会把木仓直接扔到你的头上。不过,男孩,让大麦克给你讲讲老麦斯威尔的事情吧。那老家伙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东西。”
“我会的。”奥尔表示感谢,无论如何,博尼是出于对他的善意。临走时奥尔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说是第二把木仓?我过去没有木仓。”
“当然是第二把。”博尼笑了,他歪在柜台上,眼朝奥尔的腰部以下扫去,“或者……难道我理解错了,你竟然还没能拥有你的第一把木仓吗?”
“……”真是个老色鬼,奥尔翻了个白眼,向博尼告别了。
他转身时,还能听见博尼的笑声。
从地下出来,奥尔觉得他应该去找大麦克,但去警探办公室实属自投罗网,于是他去了二楼的巡警休息室。
休息室里不像上次那么热闹,只有三个人在里边聊天,而且都是大胡子。
奥尔眼呆滞,从第一天介绍之后,他也见过大麦克派系里的成员几次,但他也只能认出红头发的卡多兄弟,鬼点子多的麦斯·瓦特——假如穿越魔幻文,那大胡子矮人们至少会把胡子辫出不同的胡子辫,但这些家伙的胡子样式完全相同。
眼前的这三个人里,显然没有他能认出来的两位,奥尔甚至不确定他们是大麦克那边的,还是敌对那边的。
“嘿!!蒙代尔!”一个大胡子跟他打着招呼,亲热的走了过来,“你敲掉了一个家伙的脑袋?是用你的那根警棍吗?”
从老色鬼博尼那边离开,听见这样问题的奥尔下意识就想夹腿,但这感觉只有一瞬。
“我不想提这个,有点恶心,谢谢。”别的事情他会谈笑几句,但现在不行。甚至他开始烦躁——为什么每次当他差不多让那些糟糕的画面在脑海里变得模糊时,就会有人跳出来提醒他。
不需要去分辨到底是敌是友了,奥尔阴着脸,随便找了一把靠窗的椅子坐下。
那些巡警们撇撇嘴,转身去继续说话了。
从巡警休息室的窗户看出去的风景,已经不是鱼尾区了,而是贝壳区的繁华街白砖大道,因为整条道路上都铺满了长白方砖而得名,这扇窗户正对着珍珠百货商店……的后墙。
从马蹄街看警局,会感觉这是一栋很高大威严的建筑,毕竟和周围的建筑相比较,警局是最高的了。但从现在这个窗户看出去,警局就变成了一个在高大阴影下的小可怜。
此时这片阴影也盖住了奥尔的脸,那是一张看起来在发呆的可爱的少年的脸。
但实际上,他渴望着尖叫出救命。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上一次是在蓝星,那时候大学还没毕业。
妈妈的上次来访让他感觉不对劲,无论她还是爸爸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他只能匆匆逃课回家,打开门后,“迎接”他的,就是妈妈上吊的尸体,还有满室的鲜血。
妈妈杀了爸爸,然后上吊自杀了……
简直是恐怖电影的标准开局,却是他的现实生活。
他哭不出来,甚至有一个多星期连话也说不出来,幸好当时负责的警察一直照顾着他,否则他当时就把自己渴死饿死了。
他原本已经几乎痊愈了,但现在父母死去的场景又开始在他眼前浮现了。奥尔很清楚,他会失控不只是因为他失手杀了人,还因为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他得想一些高兴的事情,愤怒甚至丢脸的事情也可以,只要能把注意力从现在这件事上移开。在这里没人能帮他,只有他自己,他不能把自己也丢了。
奥尔开始疯狂的胡思乱想,把现在属于奥尔的,还有过去属于周煅的,各种画面都填充进自己的大脑里,让它们覆盖住死亡。
“嗤!”突然,奥尔轻笑了一声。
因为很无语的情况出现了,最有效的画面,竟然是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后的某个梦中的场景——有着吊袜带、领带夹、衬衫,和一个面目模糊男人的梦。
该怎么说呢?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吗?
尤其是对奥尔这种母胎solo到快四十的男人来说,能忍住,并且还忍过去了不代表不想要,他只是……小火慢炖——闷烧(骚)。
多想想,多想想“他”,就不会被血腥搞坏脑子了。
“蒙代尔?”大麦克的声音,打破了奥尔的闷烧过程。
奥尔立刻站了起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还要回去执勤吗?”
“不,今天已经有人接手巡逻了,我们能回家。”大麦克看着奥尔紧绷绷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也该休息休息了。今天是我的错误,我该配木仓的,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嗯。”奥尔应了一声,他们走出警局,过马路,到了警察宿舍二人家门口的时候,大麦克问:“需要我陪你聊聊吗?”
“……好。”奥尔打开门,示意大麦克进来。
虽然大麦克不可能告诉奥尔那个未知的人是谁——这家伙说是保护人,但他给奥尔带来的麻烦可是比保护更多。
但奥尔需要和他聊聊自己的身体状况,比起自己胡乱猜测,大麦克明显比他更了解具体情况。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麦克果然没有再这个问题上拒绝奥尔,但他貌似是回答的反问却只让奥尔更迷糊:“你知道蓝血贵族吗?”
“因为皮肤太苍白,露出下面的青蓝色血管,所以才这么叫的吗?”他以为蓝血贵族只是一种类似于形容词的贵族代称。
“您知道血族吗?虽然现在世俗中也会称呼血族为吸血鬼——原谅我说出这个无礼的词。”
“……”奥尔很确定自己的表情更茫然了。
“蓝血贵族和血族都是存在的,他们是同一个尊贵的种族。”大麦克看着奥尔,眼睛中流露出了敬畏,“现在这个科学越来越发达的世界,人们都在质疑尊贵存在的真实性,但他们确实在。如果想证明也很容易,您的左手无名指受过伤吗?”
“没有。”
“您可以试试划破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