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稍微年轻的男人。他本是想搀扶着宋承然的,可他到底顾忌着宋承然严重洁癖的脾性,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方。
年轻男人见宋承然已经平安抵达家宅,便在门口止步停下:“宋教授,就送您到这里,我先走了。”
宋承然在市里的医校有些课程,这个年轻男人就是他所教班级里的一个学生。
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便由着学生送了回来。
宋承然还存着一丝清醒,道了谢后,才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外人一走,宋承然就已经装不住了。
他有些烦躁地将领带往下扯了扯,也不顾周遭是如何的模样,直接两眼一闭,往沙发上沉沉倒去。
林安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脸上弥漫着一层恍惚的红潮。
眼看不省人事的宋承然就要跌到沙发底下,她心一急,就急匆匆地跑过去扶住了他。
他看着瘦削,却没有想到身子重得要命,险些就摔下沙发。
林安只能使着劲将他往沙发里边推了推,整个沙发顿时就被他给占满了。
“嗯……”宋承然因为醉酒的不适,而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他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低垂而浓密的睫毛微颤。似乎连醉酒的时候,都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调子。
平日里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薄嘴唇,此刻正微微张着。呼出的灼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手腕上。
她欲抽回手的动作立即一顿,只感觉手腕处一阵麻麻的。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林安忍不住嘟囔着,看他十分难受的样子,就好心将他的领带彻底解了下来。
宋承然已经醉成这样了,哪里还有意识去洗澡。
若是等到明天一早,他发现自己浑身酒气地在沙发躺了一夜,只怕这无辜的沙发都要被嫌弃了。
林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帮他脱掉衣服,再给他简单地擦擦身子。
至少他能好受一些。
当她把宋承然的西装外套艰难脱下的时候,却有一样小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林安不经意地一瞥,在发觉那掉落物体的真实模样时,她顿时就错愕住了。
那是一片四四方方的薄物件。
是男人用的东西。
他们现在的关系,并没有需要用到这个东西的机会。
也就是说,这是他和别人的……
林安的胸口突然堵得厉害,喉咙也有些发紧,心里隐约地升腾起一股酸涩情绪。
他这么晚回来,原来是去外面找女人了。
她忍不住攥紧了手,等松开的时候,被紧抓着的西装外套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宋承然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他只是对她没有兴趣而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五脏肺腑都被人用力揉了一遍似的。
好生难受。
反正,他们都已经决定离婚了,宋承然的私人生活也与她无关了。
林安拿着那片计生用品,只觉得指尖灼痛得厉害。
她不管不顾地将东西直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没有再看它一眼。
而另一头的宋承然并不太好过,无尽酒水好似化作浓厚的睡虫,不断地遮蔽着他零碎的意识,拉扯着他仅存的智。
他恍惚地躺了一会,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些精。
微抬着眼皮,朦胧的视线中,好像看见林安扔了一样东西。
他没来由地在意起来。
等到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宋承然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紧绷,一股冲天的怒意渐渐地充斥进了心头。
他混沌的脑海中立即想起,昨日与林安相处甚佳的男人。
林安还是没办法将宋承然扔到沙发上就弃之不顾,即使他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
她艰难地忍下了所有情绪,等自己拿着湿毛巾重新回到客厅时,宋承然已经醒了。
他正襟危坐着,额间的黑发散微微垂了下来,令人看不清他的情。
周围的空气像是寒冬腊月一般凝结了,她的双臂处也隐隐地冒起了些冷意。
不知自己怎么突然有了这般异样的感觉,林安有些犯难地咽了咽口水,随即将手上的湿毛巾递给他。
“你醒了?先拿着毛巾擦擦脸吧,我待会给你煮些醒酒汤。”
宋承然低垂着头,放置在膝上的手并没有接过林安递给他的湿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