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无论几岁,无论是家人还是伴侣,只要有亲缘关系,都有权利利用这个治疗所合法拘禁“治疗”你——
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搞笑的事情。
只要一个虚拟网络成瘾的理由。
而玩全息网游,这就是夏知敏的原罪,只要有这个理由,那麽她那人渣父亲就有权利委托这个救治中心对已经成年的她进行治疗。
自从经历了第一天来时恐怖的电击治疗,她也学乖了,顺着对方说的话对父亲表达了由衷的感谢和赞美後,总算是度过了所谓第一疗程治疗,接着也像其他的所有“病人”一样,被扣下来进行下一步的“巩固治疗”。
夏知敏毕竟已经不是小孩了,在她明白形势後,很快将内心的愤怒被压制到角落,乖顺的面具举起,学会顺应这里的生存规则,按照对方要求的去做,同时——
偷偷研究这里的人员构成和警卫设置。
还怎麽研究?这里永远不会缺少让她研究的契机。
“夏知敏,跟我来一趟。”一个教官走到夏知敏面前,用手里的警棍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夏知敏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刚刚没哭出来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起身木然着脸跟他离开,两侧的同伴偶尔会有侧过头向她投来一瞥,或怜悯或漠然,却都同样地习以为常。
刚才与她对视的青年有点担忧地视线与夏知敏撞在了一起,她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手指划过桌子,轻点了三下。
然後转过身,和其他被点到名的人跟着教官去了教导室。
***
所谓教导室,就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犯了许多“大错”的学员的地方。
这些大错包括——男女异性之间居然面对面说了一句话,坐下的角度歪了5度,又比如夏知敏这种,在早上的“赎罪之旅”没有发自肺腑哭出来的“冷漠不孝之徒”。
教导室在医院的地下室,里面一排分了不少隔间,阴暗得很,也不知道以前是拿来做什麽的。
夏知敏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有一个人出院,坐电梯遇到一个漂亮妹子,来了兴致想要吓唬她,就按了地下一层的按钮,那漂亮的小姑娘抬头看他,那人就怪笑着问她,“你知道我往这地下一层是去干嘛的吗?”
姑娘害怕摇头。
那人故意压低声音笑得阴测测,“那里,是放着我身体的地方啊,我,要去把它找回来…”
那姑娘被他吓到,捏着手上的手环缩在角落,等电梯到了地下一层都没敢按按钮,那人见成功地戏弄到了,就哈哈哈地准备关门。
这时候,他的手却被姑娘按住了,凉凉的触感把他冻了个哆嗦。
“你不去找你的身体了吗?我带你,一起找吧。”
那人有点懵,直到被那姑娘强行拉出了电梯,他才想到一件事——
刚才那漂亮姑娘手环上,写的好像是…楼下太平间的专用编号啊。
想到故事的结尾,夏知敏後背凉凉的,抬头又多看了眼这无数的恐怖故事里出现过的医院地下一层。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这里的灯光总是忽闪忽闪的,给人一种鬼片即视感,也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人的怨气,又有多少痛苦哀嚎曾经回响,要真的有鬼,大概早就被供养成厉鬼了。
突然很想和芝瑶说这个故事,她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啊,可惜现在联系不到她。
夏知敏放空思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回过来,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手臂传来刺痛。
“知道为什麽叫你来这不,”一个中年教官边粗手粗脚往她身上插针边问道。
“没哭。”夏知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老实,很乖。
“哟,还知道啊,那你这就了怪了,还是说你就喜欢进教导室啊。”他笑得不怀好意。
一边另一个教官凑了过来,随手搭上了夏知敏的大腿,夏知敏身体一颤,差点没条件反射给他一脚,想到这群人惯用的暴力行径,只能咽下那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动手的欲.望。
好在他只是碰了一下,很快就缩回了手,只是眼睛还不住地往她身上瞄。
夏知敏:看什麽看,辣鸡!被我罩杯的巨胸震撼到了吗?!
过了会,那不停瞄她的男人终於收回了视线,贼兮兮地凑近朱教官,“猪仔,一会来玩点别的?”
给他插针的那个教官拿起针威胁要紮,“叫我哥,什麽玩意,你又要弄嘛幺蛾子咯?”
“嘿嘿嘿,”王教官笑得猥.琐,“朱哥你懂的嘛。”
他伸手比了个极为下.流的手势。
夏知敏脸上努力保持面无表情,心脏却狂跳起来,
这人什麽意思?
“哢哒。”
新来的林教官正在一边调试机器,突然放下手里的机器,冷冰冰地说,“我出去买个烟。”
王教官抬头看他,发出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哟,怜香惜玉啊,打人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啊。”
“无聊。”说着,那年轻的林教官就转身出门,还把门给关上了。
“啧,”王教官很不屑地轻哼了下,“什麽几把玩意,还当自己是鸟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