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碎发滑落,夜风从窗台处轻轻吹拂而来,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雪白的肌肤,让她看起来竟有种?凌乱的、病态的美。
石碌看得失?片刻。想当初,他便是一眼相中这女人的美人骨相,模样乖顺、纯良柔美,又深得他心,他想用余生去宠爱这个女人。
可?……这女人竟已被别的男人尝鲜,竟是残花败柳。他石碌向来对不贞洁女子不屑,今日竟栽在这种?女人手里?,怎叫他不愤恨?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都尉?”
他捏起姜云初的下颚,力度渐渐收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下颚捏碎似的。
姜云初被迫抬眸,翦水秋瞳里?盈着泪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凄美动人。
“都尉大人,奴家不敢欺骗您,您如此?通广大,奴家以为你早已知晓。奴家以为你与那些世俗的男子不同,真心实意地?喜欢奴家。是奴家妄想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柔又媚,言辞恳切,听得石碌手上的力度不禁松了几分。
从前顾念对方是个贞洁少?女,他压抑着自己,如今对方不过是个破烂货,美色当前,便不再顾忌。
须臾之间,他的眼眸里?夹杂几分摧毁的冷意,手从姜云初的下颚滑下,落在纤细白皙的脖颈,而后用力一握,将人猛地?提起。
姜云初被他掐得眼尾发红,脸泛红晕,在皎皎月色下,竟美得动人心魄。
清甜的香风拂面,石碌咽了咽喉,一把将人甩到床榻上,扯了扯衣领,残忍地?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成为本都尉的女人,只?要你活过今晚,本都尉便成全你。”
佛香缭绕,眼前的男人即便狞笑,也显得慈眉善目。
可?姜云初清晰地?意识到,这男人要残忍地?杀害她,且以屈辱的方式。
见男人动作有些粗暴地?脱衣,只?留单薄的里?衣时便以虎狼之姿扑来,姜云初吓得赶紧往角落里?蜷缩,宛如受惊的小鹿般,颤抖着身子哀求道:“都尉大人您别这样,奴家怕。”
然而,石碌眼里?并未有昔日的半点怜惜:“贱人,你别给我装!你就该配如此对待!”
言语间,他伸手攥紧姜云初的脚裸,一把将人拖过来,倾身而下。
姜云初?色一凝,知晓吐血药起作用了,便一口血水直喷逼近而来的脸。
登时,血溅了男人一脸,男人“啊”的一声惨叫,懵了。
她捂着胸口,故意难受向男人伸手求救:“都、都尉大人,救救我,我可?能得了重病,要死了。”
石碌吓了一跳,厌弃地?挥开她的手:“晦气!”
姜云初懒得跟他演下去,装作两眼一翻,晕倒在床上。
屋内通火通明,映着男人的铁石心肠。男人一把将脸上的血水抹掉,站在床边整理衣襟,怒然命令道:“来人,将这女人抬到后山埋了!”
守在屋外的春莹闻得此言,急得冲进来护着自家小姐,苦苦哀求道:“都尉大人,我家小姐还没死,求求你找大夫救她吧!”
然而,石碌从来不是善类,从前善待她们不过是看在美色的份上。
如今见到这主仆,他感觉被狠狠捅了一刀,遂咬牙切齿道:“把她们都埋了,本都尉以后都不想见到她们!”
随着一声令下,家仆鱼贯而入,一把抬起身形孱弱的姜云初,押住面如死灰的春莹,强硬地?将人带走。
被扫了兴致,石碌心里?十分不爽,遂命人将院中美姬带过来让他的心情变好。
在姜云初主仆二人被都尉府的人从后门带走时,冯观带着一批锦衣卫潜伏在都尉府正门口。
甘十九正要带人冲进去,冯观却伸手做了个停止动作:“等等,本官先去带个人出来,等人离开都尉府了,立马行动!”
众人惊疑地?看过去,皆好是何?人让这位冷厉无情的指挥使?大人如此小心翼翼。唯有知晓内情的甘十九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尉府后院厢房内燃着香炭,灯火通明,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脂粉味与酒气。
石碌躺在铺着锦绣绒毯的木榻上,搂着怀中美人,心情却愈加烦闷。
自己千方百计想得到的美人,居然是别人不要的女子,想起便觉得愤懑不平。可?细想下来,美人的姿色绝非这些平庸女子所能比拟的,未尝过便杀了,似乎太可?惜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将人带回来时,门外出现了吵杂的响动。
“何?人在外喧哗?”石碌不知外头的情况,厉声呵斥。
话音刚落,房门被踢开,朗月清辉下,一道身影徐徐而来,流动着矜贵的光泽,却锐气凌人。
石碌?色一变,赶紧放开怀中美人,从榻上起身:“指挥使?大人夜里?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冯观并未回应,只?是睨了一眼塌上的美人,道:“人呢?”
只?是两个字,便让人感觉到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美姬感觉这男人像天生的王者,只?一道目光便让人心生惧意,吓得蜷缩着不敢喘大气。
石碌则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人?”
冯观目光凌冽地?扫视屋内一圈,?色暗沉:“姜云初。”
姜云初?
石碌不悦地?蹙着眉,摸不透冯观为何?深夜来寻人。混迹官场多年的他直觉这两人关系匪浅,断不能让对方知晓姜云初被自己埋了。
他目光闪烁道:“本都尉不喜欢,将人送回家了。”
“呵?是吗?”冯观晦暗不明地?笑了一声,蓦然抽出绣春刀,一刀将石碌身旁的案几砍成两半。
“啊!”美姬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