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径自寻了个梨花木椅坐下,抬眸看向那娇颜:“怎么不多睡一会?”
姜云初任由春莹在身上摆弄,淡然回应:“我要去给公爹婆母敬茶。”
冯观双手往木椅两旁展开,眼眸带着笑意:“你响午去敬茶,他们也不会责怪你的。”
他这洒脱不羁的模样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吸引,可姜云初移开视线,不多看一眼。
“谁家新妇睡到响午?我可不想让人说你娶回来的是一位祖宗。”
冯观食指抿着唇,低笑一声:“新婚之夜让相公睡地上,不是祖宗是什么?”
姜云初不搭理他,不习惯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袍,轻蹙峨眉:“春莹,取一套衣裳过来吧,这衣裳太招摇了。”
“不招摇。”
冯观开口时,已起身迈步。
他将人带到铜镜前,赞道:“你穿红色最好看,一点都不招摇,合该如此。”
姜云初仔细打量铜镜中的自己,觉得耳目一新。
从前的衣着品味都是依着江骜的喜好。江骜喜欢淡雅出尘,不喜欢秾丽招摇,如今,的确要改变了。
心里有了决断,她转过身来,吩咐道:“春莹,以后多备这种风格的服饰吧。”
冯观暗自松了口气,春莹笑着回应;“是的,小姐。”
她的小姐就该肆意张扬!
姜云初理了理云鬓,瞟了冯观一眼,道:“冯大公子,我们去奉茶吧。”
从冯观身边经过时,刻意避免与他身体发生碰触。
冯观看在眼里,哂然一笑。
奉茶之道,非常讲究,奉茶前得先请教饮茶者的喜好。
茶不要太满,以八分满为宜,水温不宜太烫,茶色要均匀。
姜云初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深谙此道。
姜家大房内,只见她左手捧着茶盘底部,右手扶着茶盘的边缘,与夫君一同下跪,微微垂头,双手恭敬地递上茶。
“公爹喝茶。”
“婆母喝茶。”
冯氏夫妇看在眼里,喝了茶,甜进心里,对这个儿媳是越看越满意。
马茹兰放下茶杯,察觉两人各自站起身来,眼皮微掀。
看来儿子没把人搞定,得想办法套牢儿媳妇才行!
她灵光一闪,正经八百地对姜云初言道:“笙笙啊,咱们家的规矩,男人私底下是不能藏银子的,冯观的钱以后都由你来保管吧。”
“嗯?”
姜云初微瞪了一下眼,受宠若惊。
此等规矩,闻所未闻。
冯老爷与冯观面面相觑,趁着姜云初失之际,赶紧将夫人拉到一旁,低声询问:“夫人啊,我们家何时有这种家规,我怎么不知?”
马茹兰掩嘴低声回应:“我为儿媳临时定下的,不行吗?”
冯老爷恍然大悟,双手轻扶着她的肩,低笑:“行,夫人你说了算。”
马茹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回以微笑:“回头将你这些年藏的钱都交到我这边来,免得儿媳生疑。”
冯老爷脸上的笑意凝固了:“能不能……不殃及池鱼啊?”
“能。”马茹兰左眉上挑,捏着他手背上的肉,“若让我儿媳发现端倪,夜晚你就去睡床底吧。”
冯老爷吃痛,赶紧松手:“行,夫人你说了算。”
马茹兰收回威胁的目光,转头瞧见儿子无动于衷,怒其不争。
她左手将冯老爷推到一旁,右手叉腰呵斥:“少游,还愣着做什么?把你的金库钥匙给笙笙啊。”
冯观色平静,对此等蛮横无理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
阿娘向来强势,一旦做出了决定,无人能动摇,当下此事,唯有寄托姜云初拒绝了。
遂,他往前向人迈出两步,压低声线提示对方:“娘子,会拒绝的吧?”
姜云初何其聪慧,一眼看出马茹兰在姜家的地位,有恃无恐地低笑:“送上来的钱,我为何拒绝?”
冯观对此回应始料不及,色有些僵硬:“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合适吗?”
姜云初眼一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话,她在新婚之夜面对冯观的胡搅蛮缠时说过,为的是撇清彼此的关系,如今冯观拿出来讲,可见是极不情愿将钱财交由她保管的。
既如此,她便大步迈向这男人,踮脚凑到其耳侧,故意吹了吹,方蓦然大声告知:“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