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西侧殿,到了回廊上,谢相爷颀长身影在她前头微微一顿,她以为他有话想说,可他并未回头,只道:“新来的?”
瑶华思索时,以为他会停下等她,岂知她一抬眼,他又已经抬步往前,瑶华只得一边加快脚步追他,一边气喘吁吁说:“是新来的,奴婢今儿才来。”
谢相爷没有回应,只继续抬步向西,转过角,就是一间侧殿,瑶华瞧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怕不是第一回,这般走路,反而像他为她来带路了。
这侧殿当中,东西一应俱全,不仅设置书案、床榻、桌椅,瑶华打开衣柜,还备了干净的男子衣裳。
瑶华突然想起什么——从前裴信之还是皇子时,谢玉山做他的伴读,与裴信之惯常待在一处。那么,紫薇殿中为他单独设一间屋子,倒也没有什么怪的了。
衣柜里诚然每一件都不错,瑶华挑挑拣拣抱出一条玄地银绣的外袍,垂着眼睛,挪到谢玉山的面前,恨不得把头低得更低,小声说:“谢……谢大人,请换衣裳罢。”
不知什么时候谢玉山把这间侧殿的门给关上了,瑶华刚要说她去外头等您,回头就看见了紧闭的大门,漏出几缕天光。
她哑然,讷讷回身,还没开口,便闻谢玉山淡淡嗓音响起:“我关的。”
瑶华无处遁逃,还是决定背过身去,心想着,她固然是死透了,她这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谢玉山却没有受半点波及连累,反而加官晋爵,时至今日,位极人臣,想必早些年时,他一定恨不得她早些死掉,免得挂上外戚的名义,郁郁不得施展抱负。
她胡思乱想着,懵懵懂懂回头看,本是想看他换好衣裳没有,哪知道回头一眼对上谢玉山清冷的黑眸:“……”
他色淡淡,似乎面对这张脸,也不会令他有所动容,只张开双臂,叫她:“替我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