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理趴在地上,鼻尖萦绕着院子里的?血腥味儿,痛哭呜咽道: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可以装没?来过,我?可以继续装傻!”
“倒也是个好办法。”
女人回?过头,眼中有些?歉意,也有一些?更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当年的?周明理看不懂。
就听懂她说?:
“那就装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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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面前的?警察急切道:“她们对你做了什么?总不能就那么放你走了?”
“对啊。”
周明理缓缓抬起头,“她们没?对我?做什么,真的?就那样放我?走了。”
两名警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
“遇到了这种事儿,你居然还不知道报警?”
“……我?被?吓破了胆,不敢报警……”
“怎么着,怕报了警会遭到报复?”
“……嗯。”
“那你怎么不怕她们出尔反尔,再回?来杀你灭口啊?”
“我?也怕过的?。”
周明理实话实说?道:“所以过完年,我?就假装病情加重,迫使我?爸带着我?搬家了。”
一搬就搬到了市里的?东城区。
离新家一千米处,就是一个派出所,24小时的?民警上班。
可这并?不能给他安全感。
搬家之后,他仍会时常做噩梦,不是梦到陈爱民,就是梦到那个坐轮椅的?女人。
亲身目睹两起凶杀案,十几岁的?周明理完全承受不住,不需要伪装,都逐渐开始精?失常了。
接下来的?几年间,在他爸爸眼里,他不仅解释智力低下,还整天??叨叨,说?些?不知所云的?胡话。
周明理抬起头,目光落在日?记本中撕下来的?那几页纸上,面对两位警察,平静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撒谎编故事?”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道:“说?实话,当初那几年,我?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他都会怀疑,那栋县城边的?自?建楼,那满院子的?死尸,以及那个坐轮椅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半夜躲在被?窝里痛哭后,周明理也曾狠狠懊悔过。
懊悔自?己不该为了报案,孤身去找那个女人。
懊悔不该为了妈妈买的?伞,追着陈想爬到了大榕树上。
懊悔到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装傻。
恍惚中,他又想起轮椅上女人的?话——
“那就装傻下去吧。”
无悲无喜,仿佛是在嘲讽着他的?愚蠢和自?私。
哈哈,多好笑。
周明理心想,他一开始,明明只是为了当个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巨婴。
逃避学习,逃避成长,逃避工作……逃避所有的?压力和责任。
可最后,却莫名牵扯上了两起命案,全都得一个人承受着。
真活该啊。
两位警察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认真地回?答他:
“我?们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口供。”
又话音一转,盯着周明理道:
“当然,如果你在口供中刻意作假的?话,我?们也很有可能会追究你的?责任。”
他眼?凛冽,严肃而不容侵犯。
“毕竟,你口中那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曾任我?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是一名光荣的?刑警。在任八年来,期间勘查案件现场2000余个,制作勘验卷000余份、影像卷2000余份,直接参与破获有影响的?案件500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