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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宫
等宫女奉上茶,王公公挥了挥手,一群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殿内,怀康帝和周记淮下着棋。
看着棋盘上白子不动声色的包围之势,怀康帝笑着摇摇头,:“你这一手,叫朕恍惚之间竟觉得像在和长安在下棋。”
“你如今的风格倒是和你父亲是越发的像了。”
周记淮摇摇头,:“我还是比不上父亲。”
“哈哈哈,淮儿不必自谦。”
怀康帝落下了一子,:“常夫子不知道在朕面前夸了你多少次,只恨不得拐了你随他去做学问,朕哪里舍得放人?”
“如今你又跟着你父亲习武。”
“你父亲的武艺,啧啧啧,当年可是从宫里的这头打到那头的武霸,但他的学问,呵呵,如今常夫子夸了你多少次,就对他瞪了几次眼。”
“文武双全,淮儿你日后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伯,你这样夸赞侄儿真要无地自容了。”
“侄儿自入京来就承蒙您的教导,若是学的太差,不是给您和父亲丢人吗?”
不卑不亢巍巍然朗朗君子,不过分自谦又不自满。
周记淮七岁时进京,如今十八岁。
刚开始,怀康帝也只是怜惜周记淮年岁小,又孤身一人,再有周重邛的请托。
慢慢的,他注意到了周记淮的聪慧,懂事。
教导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分享他的课业和称赞,是件令人上瘾的事。
宫里除了昌平,再没有其他的孩子,怀康帝在周记淮身上免不了倾注更多的目光和心血。
一晃十一年,周记淮陪在怀康帝王身边的时候比陪在周重邛的身边更久,堪称是在怀康帝的膝下长大。
眼见当初单薄的孩子长成芝兰玉树,怀康帝看着周记淮,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满意。
“你父亲今日没有与你一同入宫?”
“皇伯忘了,今日是母妃三回门的日子,父亲他陪着母妃一同去了恭候府。”
“瞧朕这记性,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怀康帝拍了拍额头,:“对了,这妇人年纪小,想必你父亲多有娇惯,她可有在府上给你难堪?”
为什么总有人拿这件事来试探他呢?
他说不喜欢他的父亲就不会娶妻?
他说不喜欢,陆氏女就能不踏入王府的大门?
既然还是会发生,这些话说出来除了让人不快毫无益处。
周记淮生下来就没见过的他的生母,这个在旁人看来温暖庄重的字眼,对他而言没什么特别的。
甚至...他这样称呼起来的时候,陆氏的反应比他还大。
陆燕芝的情成功的叫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的周记淮留下了这个称呼,他一点也不介意当着陆氏的面这么称呼她。
“没有,王妃她很客气,只是这几日怀着弟弟辛苦,父亲很挂心。”
怀康帝捏着的棋子没有落下去,:“是啊,她还怀着孕。”
这个孩子,叫长安担心坏了。
怀康帝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倚靠周重邛许他高官厚禄,又确实心中有愧,在人重伤垂危的时候,他甚至愿意强硬的公布周重邛的身世祈求苍天庇佑。
但人活着的时候,他身为一个帝王,又忍不住猜忌,权衡。
更何况,他养育了周记淮数十年,若是猛然将人彻底的还回去,看他们父子亲密无间,怀康帝哪里舍得?
但他又确实不愿意周记淮被冷落。
就如分封世子的事。
周重邛没提,怀康帝也未提及,这件事就是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的小刺,肉眼不可见却又确实存在,隐秘的扎着人。
三人的拉扯间,突然加入了个小妇人,这个小妇人还怀着孕,那颤巍巍的平衡岌岌可危。
“朕原来还以为你会先娶亲,却不想是你的父亲老木逢春。”
“不过如今你的年纪也确实到时候了。”
“福宁那时候也常跟在你身后,你觉得她可是?”
“皇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做媒,周记淮哭笑不得的摇着头,:“郡主是金枝玉叶,自是该配更好的人,我一直都将她当作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