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敢说什么,屋内再没个说话的人真要憋死了,所以春桃私下里什么话都不避讳春杏的。
春杏听明白了春桃的未尽之意,她的心像是骤然跳错了一拍,她掩饰性的用手拢了拢发。
“这不是还有殿下么,春桃你努努力,姑娘如今的身子不方便伺候,指不定过不得多久我就能叫你桃姨娘了。”
闻言春桃又气又笑的拍打着春杏,;“好啊,我瞧着你这死丫头如今是愈发刁钻了,如今连我都敢取笑了。”
春桃倾慕的是如周公子那般的皎皎明月般温和俊美的郎君,不是不笑的时候吓得人连吸气都不敢的杀星。
从前京中兴起这位秦王殿下的谣言时,正是春桃和春杏在府内府外跑腿的时候。
那时连小孩哭闹都是拿王爷来吓唬的,春桃简直要吓死了好吗,还爬床,她只怕自己抖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六姑娘的胆子真是大。”
春桃说着声音都压低了些,:“我们从前竟都小看了这位六姑娘,这秦王爷才回京几日啊,一年不到,他还生的那般威严吓人,可姑娘就怀着身子就嫁了进来,还是秦王妃。”
“啧啧,我如今可不敢使什么法子了。”
春桃摇着头,先不说她敢不敢接近秦王,就说万一她的念头被六姑娘察觉了,:“不然哪日她扒了我的皮我都不意外。”
春杏咬着唇,轻轻的道,:“六姑娘这般厉害,如今还怀着孕,周公子往后该有多难。”
春桃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她瞪大了眼睛,狠狠拍了拍春杏的头,:“这话你也敢说,不怕姑娘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我们是恭候府的人,是姑,不,夫人,记住,以后都叫夫人,我们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没了夫人,我们可什么都不是。”
“你要是敢去爬王爷的床,我还当你春杏好胆量,去做个杏姨娘,见着你了我给你行礼都是使得的。”
“可你若是敢去爬周公子的床,被人戳着脊梁骨打死都是轻的!”
闻言,春杏低下了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说的难听。”
春桃掐着春杏的脸叫她抬起了脸,:“我不知道你?真是没有叫错的名字,死性!”
“我春桃喜欢荣华富贵,想必你春杏也瞧得出来。”
“我觉得夫人有出息了,所以和春红抢夫人身边的位置。”
“不光如此,我春桃也想翻身做主子尝尝被人伺候的滋味。”
“但我有自知之明,我若生的有夫人三分美貌,我高低豁出去搏一把,可惜我没有,所以我就老老实实的待着。”
“春杏,如今凭着夫人的身份,任凭你惦记的是谁都行,就是你哪一日被皇帝爷抬进了宫里做娘娘都行,但就是不能是周公子!”
“一山不容二虎,夫人对自己那么狠,你觉得她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的位置落在别人的手里?”
“这府里迟早都得斗起来,这种境地里,你指望着夫人她对吃里扒外的人能手软?”
“是谁都行,其他人你还能有个奔头和希望,就是不能是周公子!”
春桃面目狰狞的低声喝问,: “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看春杏艰难的点着头,春桃才松开了手,:“你还有脑子就行,周公子好是好,可再好也不值当你搭上一条命进去。”
“行了,早点休息吧,明日王爷和夫人去宫中谢恩,我们要跟着嬷嬷再好好学学进宫伺候的规矩。”
“从前虽然学过,但如今已经生疏了,府里卯着劲往夫人身边钻营的人多的是,还有那个夏露...改日该和春红好好说说话,我们才是一头的,她可不能被外人哄了去。”
春杏睁着眼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春桃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是谁都行,就是不能是周公子,夫人对吃里扒外的人是不会手软的...”
眼泪不停的顺着春杏的眼角掉落,已经太迟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
翌日一早,秦王府和皇宫内已经有仆役和宫人都忙碌了起来。
华清宫内
靠在角落处的宫女悄悄的打了个哈欠。
这两日华清宫内的香换了无数次,几个姑姑和大宫女折腾着各种养颜的方子,今日兰妃娘娘比往日起身的时辰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殿内,碧蓉面露难色的听着兰妃娘娘今日梳妆的吩咐。
要端庄大气又不能太过死板,要尊贵雍容又不能失了亲和,要精致毫无瑕疵的妆容但梳妆的痕迹又不能太过明显...
总结起来,就是要华贵精致又要平易近人。
往日兰妃主打的就是温婉亲和,她又确实生的温婉动人,不然也不会惹得怀康帝钦赐兰妃的称号。
所以从前碧蓉按照兰妃一贯的风格,稍加修饰就是了,她从没发现,给兰妃娘娘梳妆竟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但旁观的梅芳却很清楚今日兰妃的反常。
还没见面,自家娘娘因忌惮那位秦王妃的名声和狠辣手段,冒着陛下发怒的风险揣测圣心。
虽然如今结果看似美好,但娘娘实际已经输了先手。
秦王妃说穿了之前到底也不过是恭候府的一个庶女,连承蒙娘娘召见的荣幸都没有。
如今却猛然一跃成为这大晋最为尊贵的人之一,还是秦王上书亲自求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正妻啊。
何况她是陆燕芝,是那个美貌到连不苟言笑的王爷都冲冠一怒的陆燕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