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个词在傅云峥口中很少出现,仅有的几次俱与余鹤相关。
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身不由己。
丝丝密密的痛感像丝线般勒在余鹤心上,随着心脏跳动,疼痛在血管中流淌。
有关生死的话题,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沉重的。
余鹤只要想想就鼻子发酸。
“不是要避谶吗?”余鹤声音嘶哑,带着病后特有的虚弱:“咱们都不往下说了,好不好?”
傅云峥眸光凝在和余鹤勾在一起的手指上:“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得好好的,别总让我挂念。”
“好,我好好的,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余鹤伸出拇指,往傅云峥拇指指腹一按:“我们盖章为证。”
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像是小孩间信口而出的玩笑话,也像是在魂魄深处按印画押的誓言,都说十指连心,指腹相的一下分明很轻,却仿佛烙在了傅云峥的魂魄上。
约定不破,深情不负。
第5章
余鹤烧了一下午, 身上又酸又软没什么力气,在傅云峥身上靠了片刻,感觉脊椎发寒, 便窝回床上蜷缩起来。
傅云峥给余鹤掖了掖被角,问:“冷吗?”
余鹤面朝傅云峥,答:“不冷, 就是提不起劲儿,眼眶也酸疼。”
傅云峥又说:“总得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余鹤把手搭在傅云峥腿上,没有任何目的地轻轻敲动, 开口就是抱怨:“我想吃得你全不许我吃。”
“怪我呢这是?”傅云峥不由失笑:“还喝鸭汤吗?厨房又给你熬了新的。鸭汤性寒,清虚热,除痨热骨蒸,你就是喝了鸭汤才把血热发出来。沈铭乐说发出来是好事,藏在血里才成隐患。”
余鹤捏着傅云峥手指把玩:“怎么我才一病,傅老板就成傅大夫了, 好些中医名词说得比我还专业。”
傅云峥反手探了探余鹤掌心的温度,回道:“都是沈铭乐说的, 他医术不错,只是给你把把脉就看出来你平时爱吃些什么, 这徒弟傲是傲了些, 还挺关心你的, 非要留下照顾你, 我让他走了。”
“他是挺有意思,跟我说师父病了, 徒弟要在床前尽孝,”余鹤说:“我心想我俩年纪差不多, 他这不是折我呢吗?再说我没病时瞧见他都头疼,这会儿他鞍前马后地伺候,我还能好的了?”
傅云峥用耳温枪给余鹤测体温:“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发烧跟你的不良作息没关系,是怪沈铭乐折你寿了?”
余鹤就坡下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傅老板析毫剖厘、真知灼见,你看看你看看,这想来确有几分蹊跷,他才说了要尽孝,我回头就病倒了。”
傅云峥:“......”
终于能把自己生病的锅甩出去,余鹤整个人都精了,撑起手臂,目光灼灼地瞅着傅云峥:“你说呢?”
傅云峥也看余鹤:“我说你不讲理。”
余鹤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反问:“你说我不讲理?”
傅云峥反问:“你讲吗?”
余鹤:“......”
傅云峥又说:“算了,不讲就不讲吧,你胡搅蛮缠也不是一两天了......吃什么,我让厨房送来。”
余鹤不觉得饿,故意和傅云峥抬杠玩:“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傅云峥点点头,没理会余鹤的话,拨通内线,吩咐餐厅把鸭汤和粥送来,又点了几道清淡小菜。
余鹤原本不饿,但听傅云峥按照自己口味点餐,不由有些泛口水,他又扒拉两下傅云峥,示意自己想吃糯米鸡,被傅云峥以不好克化为由拒绝后,余鹤又说想吃干锅鸭头。
余鹤一本正经地说:“鸭肉寒冷,我总能吃了吧。”
傅云峥连一个眼都懒得给余鹤,绝情地通知厨房:“不要干锅鸭头。”
余鹤失望至极,想要很有骨气地同傅云峥抗争到底,绝食以明志!
可惜餐车推进来,过于灵敏的嗅觉违背主人的意志,不断向余鹤大脑中枢反馈错误指令。
好香,好香,好香。
饿、饿、饿、饿、饿。
帮佣将餐车推到余鹤床边,餐车中间中空,卡在床上正好是个桌子。
浓白鸭汤的香味一个劲儿往余鹤鼻子里钻。
傅云峥盛出半碗递给余鹤:“趁热喝。”
余鹤接过汤碗。
抗争宣告失败。
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几分钟后,沈铭乐带着针盒来了,说要给余鹤针刺放血,解热攻邪。
余鹤拒绝道:“别了吧,我晕针。”
沈铭乐皱眉看向余鹤:“师父,你就是针灸师怎么能晕针呢?”
你以为我乐意晕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