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手指在余鹤眉宇间画眉似的划过, 低语道:“好看能迷人心魄, 有时候我明明知道什么是对的, 可一想到你,正确就不再是最优先的选项了, 这样够有用吗?”
余鹤的心跳乱了一拍。
不知道多深重的偏爱才能让傅云峥说这样的话来,傅云峥从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但这些原则底线又在面对余鹤时一退再退。
难怪乎人们常说为情乱智, 刹那间商纣王的摘星楼,周幽王的烽火台都有了答案。
亏傅云峥一直还觉得自己很清醒。
如今回头再看,他在企业中层群发布给余鹤直播送礼花筒的工作任务,似乎比起周幽王点燃烽火戏弄诸侯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不想余鹤的直播打赏被平台分走而收购了豆芽平台这个行为也很迷惑,不知道特助去谈收购时有没有在心里骂他昏庸。
但豆芽直播发展确实不错,去年市值上涨了50%,算是近三年来收购所有企业中的黑马了。
所以抛开动机谈结果,他的商业眼光依旧精准毒辣,收购豆芽直播的决定具备正当性。
哎,正当个什么啊。傅云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居然开始为错误行为设定合理解释,试图说服自己欺骗世人,看来他的降智程度还在进一步加深。
傅云峥剖析着自己逻辑思维中的漏洞,深刻反思作为一个掌权者应当避免的专断,同时尝试修正自己逐渐偏航的理智。
理性是个好东西,如果把人脑看作成一段超越现有科技的技术代码,那充满主观臆断的感性就是与代码运行进化相悖的逻辑错误。
绝对的理性不会出现错误,理性并且完美无缺、效率极高。
感性只是一时迷惑,人最终是要回归理性的。
余鹤不知道傅云峥在想什么。
余鹤的思绪还停留在是否会有情敌上面,他问:“傅云峥,之前有人喜欢过你吗?”
傅云峥重新理清逻辑,近乎绝对的理性再度上线,没有被余鹤的问题带着跑偏:“小鹤,有没有人喜欢我不重要。”
余鹤挠了挠眉毛,很机警地发觉傅云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那就是有了,是谁?”
傅云峥无奈道:“怎么,你还真要去找他们打一架吗?”
“他们?”余鹤猛地坐起来:“打架不至于,我只是单纯希望所有觊觎过你的人永远消失在地球上。”
傅云峥理智地告诉余鹤:“世界永恒运转,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余鹤:“所以你从来没有心里祝愿讨厌的人忽然暴毙吗?”
傅云峥冷静回复:“当然没有。”
余鹤哦了一声,仰躺在床上,伸手去捉窗帘缝隙间落出的一抹辉光,状若无意:“哎,傅老板,我在锦瑟台那年,想要把我接走的人除了林汶水还有谁来着?”
傅云峥没说话,眸光微沉,一种罕见的愤怒在眼底蔓延。
如冰的寒意从傅云峥体内逸散出来,傅云峥很少这样明显的显露情绪。
余鹤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细微灰尘上下浮动:“之前有个弹钢琴的小金,被人带走后受了很重的伤,手指断了好几根,还是肖恩他们凑钱给送的医院,听说带走小金的那个人也打听过我,叫裘什么来着?”
傅云峥面色阴沉,从齿缝吐出两个字:“裘洋。”
“裘洋?”余鹤原本就觉得‘裘’这个姓不常见,听见裘洋的名字更是吃了一惊:“那不就是做海上贸易那个裘老三?他都得六十岁了吧,还有心思玩小男孩?”
傅云峥深吸一口气,努力巩固着岌岌可危的理智,也不知是在劝余鹤还是劝自己:“你在我身边,他玩也玩不到你身上。”
余鹤虚握手掌,捉住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浮尘:“你说我的手指要是断了,是不是就不能学医了?”
傅云峥脑海中紧绷的弦‘嘭’一声断裂。
去他妈的理智。
傅云峥希望裘洋现在立刻马上暴毙!
世界永恒运转,大西洋每天都有暴雨雷霆,裘洋已经六十多岁了,忽然死在风暴里完全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
这很合理。
傅云峥拿过手机看了眼邮箱,很遗憾未读邮件中没有裘洋的讣告。
真可惜。
糟糕,刚刚重连的理性又开始晃动了,
这个余鹤!
傅云峥瞥了一眼余鹤:“你故意的。”
余鹤挑衅般地勾起唇角:“现在能理解我希望觊觎你的人都消失的心情了吗?”
傅云峥长眸微垂:“裘洋是条疯狗,这么多年做下坏事不仅只有虐待少年,他的生意也不干净。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跑就对了,要是让他把你弄到船上去,几千万平方公里的公海,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只能抱着我哭了。”
余鹤抻了个懒腰,不以为意:“我要真被他玩到那么惨,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该你抱着我哭才对。”
傅云峥抬眼看向余鹤:“你得活下来。”
余鹤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