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冉今日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了,他来回踱步:“人言可畏啊余鹤,你还得在学校待五年呢。”
刚才那个洞彻事理、明朗通达的余鹤昙花一现。
余鹤脸上露出梁冉熟悉的清澈天真:“为什么待五年,我又不留级。”
梁冉深吸一口气,双手揉了一把脸:“大哥哎,咱们医学院啊,五年制,这不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吗?”
余鹤沉默了一下:“好吧,五年就五年呗,就这点事还能让人念叨五年,他们没自己的生活吗?”
梁冉:“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仇富的人很多吗?遇见有钱人,人们总是不肯相信他真有钱,总觉得他是装逼,发现人家确实有钱呢,又怀疑钱的来历不正,知道钱是人家里做生意赚得呢,又开始猜测人家是不是偷税漏税,反正别人家就不能好。你本来就招人嫉妒,又帅又有钱,好不容易逮着个黑你的点,别说五年,这事要不赶紧洗清楚了,二十年后同学聚会还得提,你信不信?”
余鹤走进食堂,刷卡买了个饼,边走边吃:“你怎么这么清楚呢,你被仇富过啊?”
梁冉点点头,压低声音跟余鹤说:“肯定没你家那么有钱,但也还行吧,我上高中时参加省级数学竞赛得了一等奖,高考能加十分,我们班同学非得说是我爸花钱买的,省级竞赛啊卧槽,我给他钱他买一个去。”
余鹤真的跑题大师,穿过食堂,东门进,西门出,他和梁冉的话题已经从‘余鹤被挂在论坛上群嘲’转变为‘梁冉高中因有钱而遭受孤立’。
梁冉跟余鹤倒了一路苦水,好在他心中还有一丝清明,在即将把余鹤送到校门口时候说:“那到底怎么办,实在不行还是先联系学校删帖,学校也不愿意外面被传学校里有个被包养的学生,删帖肯定没问题,不能任由他们抹黑你。”
余鹤还是很无所谓的态度,宛如胜券在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怕他抹黑?”
梁冉心很累:“众口铄金,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后来我一等奖就被撤销了。”
余鹤很同情地拍了拍梁冉的肩:“你是真倒霉,没事,我这他们说不黑,因为我本来就是被我男朋友包养的。”
梁冉如遭雷击,瞠目结舌。
这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吗,这是身斜不怕影子斜吧!!!
余鹤跨上摩托车,一扣头盔:“我男朋友可有钱了,还特别帅,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先走了。”
梁冉一把拉住余鹤:“你别逗我。”
余鹤一双长腿撑在地上,跨在黑红色摩托上别提多帅了。
有钱人的气质藏不住,尤其余鹤的通身贵气,上实验课时几百万腕表摘下来随手放,出去吃饭结账也很随意。
还有余鹤的摩托,二十几万,那天停在校门口被环卫车刮了一下,余鹤看都没看,直接跟忐忑等在原地的环卫工人说没事,说是自己停的位置不好,离垃圾桶太近,影响人家工作了。
这绝对不是被包养个一年半载能养出来的大气。
余鹤却很认真:“真的,我逗你干嘛?难道你因为我被人包养,就不想跟我玩了?”
梁冉:“......”
余鹤每次提到男朋友都眉飞色舞,梁冉是真不信余鹤是为了钱和什么富翁在一起。
就算是包养,也是有感情的包养,而不是低俗的、卑劣的、龌龊的包养。
梁冉对朋友十分宽容,很快自己说服了自己:“那不能,那个各凭本事赚......也不丢人,谁不想吃口软和饭。”
余鹤笑了一下:“行啊,冉哥,够哥们,我回家了。”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节课晚上六点下,余鹤和傅云峥说好,下午傅云峥来接他。
从云苏到奉大,一路要将近两个小时,余鹤十次中有八次会晕车,对余鹤晕车这件事傅云峥无能为力,但傅云峥都尽量陪在余鹤身边。
几乎每次都是从云苏傅宅出来,两个小时送余鹤回学校,而后傅云峥在坐两个小时车回去。
接余鹤也是一样。
曾经有人算过,曾经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每一秒能赚250美元,傅云峥一秒赚多少钱余鹤不知道,但肯定也不少。
所以傅云峥每次接送他的四个小时就是......很多钱。
傅云峥可算不上清闲。
司机跟余鹤说,傅云峥每次送完余鹤回去的路上都会用电脑处理邮件,但在送余鹤的路上,傅云峥什么也不做,余鹤如果晕车了就躺在傅云峥腿上,傅云峥则静静的陪着余鹤。
如果余鹤好运没有晕车,他们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今天余鹤本来应该六点下课,按理说傅云峥应该会在午饭后,也就是一点多的时候从云苏出发——
他总是会提前二十分钟,避免余鹤在校门口等他。
今天下午的课取消了,现在还不到十点。
余鹤的摩托车可以上高速,如果他骑得快一点话,没准还能赶上和傅云峥一起吃午饭,然后度过一个很快乐的周末。
只要想一想,余鹤就觉得很开心。
一拧油门,黑红相间的摩托车仿佛道黑暗闪电,飞驰而去。
三月中旬的奉城还没有完全转暖,凉风扑面而来,但余鹤一点也没觉得冷,反而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在春风里疾驰,追风掣电,奔向他唯一的爱人。
*
余鹤回到家时,傅云峥正在吃饭。
看到余鹤后,傅云峥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扶了下轮椅扶手,像是下意识想站起来去接余鹤,单手在扶手上一撑,傅云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站不起来,又若无其事收回手,放下筷子,转动轮椅迎过来。
余鹤这周课多,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