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雁然却还是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远处的谢淮序,她的身体竟然开始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
马车里除了谢淮序,还有跟着他一同过来的许鸢一和林月池。
谢淮序的生魂离体时间不久,但身体还是受了点影响,本该躺在床上休养,可他醒来后没有发现江雁然的身影,一定要来找她才能安心。
谢川夫妇担心他的身体,只好拜托许鸢一和林月池陪着他一起。
两人扶着谢淮序慢慢朝这边走来,走到一半,谢淮序忽然挣开了他们搀扶的手。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袍子有没有褶皱,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最后抬起头望着沈雁然,唇边扯起了一抹温柔的笑。
“雁然,你怎么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自己跑走了?”
江雁然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眸中满是惧色,颤抖着身体后退,脚下一软,摔坐在地上后还不停地蹬着双腿后退,好似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为什么没死?......骗我,他骗我,他明明说你不会再醒过来的......你不要过来了,离我远点,求你了!”
......
沈千祈原本就怀疑谢淮序的昏迷和江雁然有关,这下更是十分确信了。
但江雁然口中所说的“他”又是谁,以及为什么江雁然看上去这么害怕谢淮序?
还未待她深思,另一边的谢淮序又动了,他像是根本没听见江雁然说的话,自顾自地大步朝她走近。
“你别怕,我不会怪你的。我这么爱你,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生气。跟我回家去吧,好不好?”
沈千祈听着这话,心底升起了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莫名的熟悉。
谢淮序生得一副好样貌,君子如竹,温润儒雅,说起话来声音也是温柔得不像话。
但江雁然看起来却更加害怕他了,垂下脑袋,双手死死地抠住头发,用一种绝望的语气不停地重复道:
“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众人都还没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江雁然的身体里骤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以她为中心,附近所有的草木都开始疾速枯萎。
小院中原本繁盛的花草一转眼只剩下几片枯萎的残叶,周围所有的植物也受到了影响。
这些草木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涌入江雁然体内,而她似乎无法一下承受这么多,脸色瞬间苍白下去,嘴里呕出了一口鲜血。
沈千祈看着眼前的异象,突然想起了晏从今曾经说过人也可以当阵眼的话,再结合江雁然体内藏着妖丹,以及她刚才提到那个“他”,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转过身正要去找许鸢一,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起了一阵薄雾,随着这阵雾一起冒出来的,还有数不清的妖物。
这下沈千祈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抽出符纸快速甩出,打退了几只试图靠近江雁然的妖物。
“师姐,江雁然就是阵眼,不能让她被带走!”
许鸢一从来不会怀疑她的话,更何况她也看见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当机立断,拔剑守在江雁然身前。
妖物数量众多,仅靠许鸢一、林月池和沈千祈三人对付起来略有些吃力。
但晏从今只是站在一旁,除了出手杀掉企图扑向沈千祈之外的妖物,再无其他动作。
就连村民在他眼前被妖物追赶抓伤他也无动于衷,甚至“好心”地给追过来的妖物让开了道。
耳边惨叫声连连,晏从今立在原地,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傀儡线。
他本该是喜欢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可现在的他,情看上去居然有些苦恼和纠结。
默了半晌,他轻轻叹息一声,还是控着傀儡线勒住了刚才那只扑向村民的妖物。
晏从今其实一点也不想去救这些人,这些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
毕竟在他一贯的认知中,杀人这种行为不过如饮水一般,没什么不对或者不应该,就好像没有人会去在意自己这辈子到底喝掉了多少升的水。
所以即使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杀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比起这些无聊的事情,他现在更想快些和沈千祈一起住进他们两个人的家,不被任何人打扰。
但不被打扰的前提必须得把这些讨人厌的麻烦全部解决掉。
虽然他也可以选择不管这些麻烦,但沈千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只好帮她一起解决了。
差点死在妖物手下的村民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顺气,看清救下自己的人是谁之后,顿时羞愧地挠了挠头。
“小兄弟,谢谢你啊,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啥坏人......”
晏从今不想听他的废话,杀掉那只妖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语气不耐。
“走远点,别在这里碍事。”
村民一噎,剩下感激道谢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妖物又朝着这边逼近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和其他人一起跑远了。
晏从今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小刀,左手控着线将妖物扯到自己跟前,右手利落地一抹,如此反复。
他从前从不觉得杀人或者杀妖是一件能令人感到愉悦的事,因为这件事而引发的一些列反应,比如恐慌和无助的哭喊,才是更有趣的东西。
不过随着现在死在他手里的妖物数量增多,他竟也从中觉出了几分乐趣。
每杀一只妖,离解决完麻烦就更近一点,他也能快些达成和沈千祈在一起不被打扰的愿望。
有了晏从今的加入,对付这群妖物也变得轻松起来,但原本陷入苦战的三人却不约而同地收了手,默默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