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沈千祈冲他摆摆手:“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而已,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陆时书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他指了下东边的方向,又指了指晏从今。
“姑娘,我略通些医术,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不介意的话先带着你的朋友跟我回家吧?他好像情况不太妙。”
经他这么一说,沈千祈这才发现晏从今的伤势好像更严重了。
胸口一直在往外渗血,本就白皙的肤色因失血过多而更显苍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乖顺的同时多了几分脆弱的病态感,惹人怜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摸摸他的脑袋。
沈千祈急忙扶他起来,他的体温也在下降,再不处理伤口搞不好真的会死的。
心脏不在体内所以攻击心脏对他是无效的,可这并不代表失血过多也同样无效。
“麻烦你了。”沈千祈看向陆时书,色急切,“带路吧。”
“好。”
陆时书踩着湿滑的石头跨了过来,带着沈千祈沿着蜿蜒曲折的小溪,一路往东边走。
“你身上好暖和。”晏从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有气无力的。
“不是我好暖和。”沈千祈将他的右手搭在自己肩上,左手环住他的腰,“是你太冷了。”
“是吗。”晏从今极轻地笑了声,“我怎么不觉得。”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沈千祈握住了他冰冷如铁的右手,尝试着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现在能感觉到了吧,我这是正常人的体温,是你的体温太低了,所以才会觉得我暖和。”
晏从今感觉到沈千祈温热柔软的右手覆上自己的,暖意自她手心一点点向他传来。
好半晌,他才明白了什么似的,淡声开口道:“原来我是冷的。”
沈千祈之前抱过他一次,那时就隐隐察觉到了他的体温似乎就比正常人的要低些,这或许是他将心脏挖出来的后遗症。
想起在陆府门口时,他说过的那句“感觉不到冷”,直到此刻,沈千祈才理解了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本身就是冰冷的,所以他才感觉不到冷。
沈千祈思索了一会,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握紧他的手,又将他搂得更近了些,试图用这种方式将身上的热度传递给他。
晏从今察觉到她的动作,眉眼弯起,侧头看她,笑意盈盈。
“这也是你会对朋友做的事情吗?”
沈千祈心虚地咳了一声,垂着脑袋不看他。
“不是,但你是特别的,只有对你才会这样。”
“是这样啊。”
晏从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脑袋有些发晕,浑身乏力,索性不再说话,靠在沈千祈身上闭目养。
他右侧那束小辫子恰好滑落沈千祈颈侧。
沈千祈注意到绑在辫子尾端的那根红绳已经很旧了,绕了很多圈,看上去应该是用了很多年都没换。
“前面的路有些难走,注意脚下。”走在前面的陆时书回头提醒了句。
越往前走,周围的树木越繁盛,浓荫蔽日,光线一时暗了许多,溪流也渐渐变得丰腴湍急,遍地是长满青苔的碎石块。
沈千祈收回视线,扶着晏从今,跟在陆时书身后,踩在他踩过的石头上缓速前进。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穿过了这片浓密的树林,重见天日,入眼的是一片美如风景画的樱花林。
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压花枝。
漫山遍野的粉白山樱迎春绽放,一簇簇、一团团挂在枝头,娇俏可人。
山间微风轻拂,樱花飞舞,落英缤纷,美得如梦似幻。
“快到了,姑娘这边走。”
陆时书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条小路,领着沈千祈往樱花林深处,走到了一间农家小院前。
“你很喜欢樱花吗?”
小路已经被飘落堆积的花瓣染成了粉色,沈千祈踩在这些花瓣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不是我喜欢。”
陆时书推开篱笆围栏,脸上浮起了几分温柔的笑意,羞赧开口:“是我妻子喜欢,我们刚新婚不久,为了她,我特意选了这处定居。”
沈千祈这下是彻底震惊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时书在现实里明明连说亲都没有过,怎么一到幻境里,连妻子都娶上了!
好家伙,难怪你小子不肯回到身体里面,感情是坠入温柔乡了啊。
沈千祈压下心中惊异的情绪,向他道了声恭喜。
“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