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维阳拒绝了天地灵韵的馈赠,但是功德当面,这天地乾坤的灵韵,还是将这先天玉矿馈赠给了楚维阳。
楚维阳感应去时,这先天玉矿,其色斑斓,而融诸轻灵之炁浑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楚维阳的错觉,这玉矿在显照在天地之间的过程之中,被两界交织的道法变化所晕染,被那灵虚诸相的显照所影响。
肉眼可见的,那种玉华灵光本身,不仅仅只是一道矿脉的凝炼之辉光,更是这先天玉矿真正在朝着灵虚化变化的体现。
而也正此时,伴随着那道斑斓玉华本身的垂落,楚维阳更进一步的感受到了那玉矿本身一点点晕散开来的气韵。
闪瞬之间的些许微末的不谐之波动被道人所捕捉。
霎时间,楚维阳眉头一挑。
这气韵变化微茫了些,可楚维阳已然非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气韵变化。
那是菁华酝酿的波动。
并且,其波动本身,较之昔日楚维阳收获通种子的时候,几乎相差仿佛!
果然,这样蕴藏着经年岁月的先天矿脉本身,其所酝酿的菁华,已经有着先天自然凝聚成的通种子的元胚与雏形将要诞生。
这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几乎顷刻间,不等那玉华之中再有着更多的气息显照,楚维阳袖袍一甩,以那一根玉简为引,便顷刻间,将那斑斓玉华收入了袖袍之中去。
而也正是做罢了这些,无端的,楚维阳竟倏忽间有了某种松弛感。
这种松弛感并非是源自于己身,而是源自于这片天地中徜徉的灵韵。
无声息间,道人能够有所明悟。
这意味着,楚维阳与这片天地的源自于功德与馈赠之间的“因果”。
彻彻底底的了结了清楚。
……
天外,昏黄浊世之中。
朦胧雾霭之中,邢道人在内的一众道人,正悬空而立,他们的面前,是那一道下场血战战场的赤红辉在一点点的崩灭与兵解。
那是两界天的新道上修们在相继回退。
或许正是因为战场崩解的缘故,使得那霞本身反而灼灼绽放,又或者是因为宝仙九室之界诸境修士尽皆覆灭的缘故,那赤霞本身反而在晕散过程之中,一息更胜过一息。
而在诸修的身后,则是两个汪洋之上的浮球在一点点的弥合,熔炼为一体。
一切的变化,尽都是足够引动着浊世震动的恢宏景象。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
忽地,逆着那赤霞晕散开来的倾泻方向,有童子满身煞气,从天外而至。
童子身后,有着光怪陆离的一角隐约悬照,那是七星洞照之下,凋敝的山顶之上,一株缠绕着黑白两根枯藤的枯树,在这一刻,一点点微茫的吞噬着星光,不论是古树还是藤蔓,尽都在一点点生出些许嫩芽来。
如是景象,虽然比之寂无本身甚是微茫,但却是在一点点的焕发着生机。
而仔细看去时,那扎根在山岩之中的粗壮根脉,更是一点点的有着微茫的血光兜转,渺渺清冷天穹之上,七星环拱之处,有紫月显照,那明月似是熔炉,仔细看去时,紫宸法焰之中,更有着一道身形被封禁在其中,在一点点的生生熔炼过程之中,似是犹还在有着挣扎的痕迹。
而此刻,这童子煞气的面容上,却尤带着些哀伤。
他的手中,捧着一袭染血的九色纱衣法袍。
“都死了……去硃明华阳天界的,便仅只老夫一人,活着回来了……”
第35章 开觉轮转慧王佛
很显然,对于这满蕴煞气的童子而言,他并非仅只是活着回来了而已,不论是那古树与藤蔓的根脉上所若有若无显照而出的血光,还是那真正七星穹顶之上,那一轮圆月化作的熔炉之中,被紫宸法焰所煅烧着的身形轮廓。
这些尽都意味着,在这远行的路上,童子真正的有着斩获,而且其斩获本身许是非只一人之性命,而且这种斩获本身,更进一步的使得那一界的凋敝与寂无之中,渐渐地开始有着微茫的生机焕发,并且伴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这生机本身还在持续不断的繁盛着。
真正的向死而生。
恍若将另外的境真人修士的道果熔炼成了己身的某种资粮与薪柴,某种焕发生机的无上宝药。
但是这一刻,饶是这样的死生轮转的变化,却无法使得童子的情有所纾解与开怀。
就像是,早在昔日里的漫长岁月之中,童子本身便已经对于死生有所淡漠,那种淡漠并非是浮于表面,而是贯穿在了道心之中,克服了属于生灵之本能的淡漠。
更相反,这一刻的童子,甚至还在为同行者死亡而感觉到哀伤。
原地里,邢道人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甚么,可是尽皆是经年老怪,邢道人似是想要动容,但却好似是已经失却了某种动容的情绪与能力。
于是,一切的复杂感慨仅只能够在这顷刻间变成极为复杂的冗长叹息声音。
“云浮老道,你能活着回来,便已是很好了……对了,此物,也合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邢道人一翻手的顷刻间,有一面琉璃雕琢成的八角罗盘显照而出,说来也,这罗盘浑似是一体而铸就,可偏生看去时,内里却封存着三张巴掌大小残碎的书页。
其材质若丝绢帛书,又浑似是甚么玉华与宝矿被熔炼成了极纤细的丝线,进而复又在丝线的交织与贯穿之下,显照成了所谓的丝绢帛书之相。
而仔细看去时,其上辉光柔和,但却并不微茫,辉光显照之际,似是有着一轮浑圆大日洞照万象群生之感。
而且,那辉光的轮转之中,一闪瞬间更有着繁盛至极的诸般不同的符箓篆纹,或是古拙,或是轻灵,或是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