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此时。
白鹿山旧址之上,伴随着这连绵山岳的炼化,伴随着这诸般景象相继化作玄景显照在宝塔上空,显照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下,几乎下一闪瞬间,这般洞天变化的“窘迫”便随着那汹涌裹挟而至的灰色狂风,复被迎刃而解。
那狂风之中,是随着须弥壁垒的重叠,进而相继翻卷着拔地而起的更多的山峦与地脉,尤其是在那须弥壁垒本身重叠的“折痕”之处,几乎无有甚么灵山秀水能够再度存余。
而这些相继崩断与失去了风水牵引的灵脉,便尽皆成为了塑造楚维阳道场的底蕴。
更进一步的,伴随着这样的底蕴,被那深灰色的须弥狂风所裹挟而至的,还有着须弥狂风本身。
或者说,是那狂风之中几乎已经无法晕散反而反向凝聚的须弥之力!
那是须弥壁垒重叠的过程之中崩碎开来的“边角料”,是这天地惊变过程之中的必要之损耗。
亦是,楚维阳开阔天地的薪柴与资粮!
一切尽皆汹汹灌涌而至。
而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之中,楚维阳复又摇晃着金红幡旗,重复着引动琅嬛篆纹本身不断垂落,进而在那愈演愈烈的须弥之力化成的“海眼漩涡”之中不断的调整细节。
最终,在一切尽皆稳定下来,使得螺壳宝塔有条不紊的吞噬着诸般的时候,终于,楚维阳侧旁处,是宫纨竹轻轻地晃了晃楚维阳的臂膀。
“师尊,弟子也想要有一座道场岛屿……”
这非是甚么撒娇,也非是甚么贪婪欲念。
当然,或许这些也尽都有之。
但这一刻,宫纨竹是在更进一步的袒露心念,并且将己身的道法气韵与这己身的道场洞天相关联。
于是,楚维阳轻轻颔首。
“那便随为师一起来罢。”
话音落下时,当楚维阳裹挟着宫纨竹的身形一同立身在这每一息间都在不断变化的灵浮洞天之中,并且宫纨竹真个二话不说,遴选着那漫天尚还在洞照灵光,无有完全融入的灵脉,进而牵引着走向汪洋深处去的时候。
楚维阳再一步踏出,便已经立身在了灵浮大陆,立身在了北岳山阴之处。
再翻手间,是那太阴炼形玄棺的主棺,忽地悬照在了道人的身侧。
第77章 门关一道抵尺壁
昔日的七口太阴炼形玄棺,而今已经七去其六。
那六口太阴炼形玄棺,那六口盘王宗古宝,而今已然在巫觋祭火的熔炼之下,化作了那墨玉的道宫,化成了玄黄宝兵的一部分。
但是,那种须弥之间关联的牵系仍旧存在。
甚至因为那宝兵之中阴冥一界的切实洞开,那玄黄云海的繁盛,及至那从道法至于须弥的蜕变与升华,那种昔日太阴炼形玄棺之间的牵系,反而更上层楼,更为紧密了些。
只是终究,那种牵系本身不再是玄棺与玄棺之间的,而是变成了这一口太阴炼形玄棺与那宝兵之中太阴一界的牵系。
甚至因为那六座墨玉道宫在真实意义上掌握着那太阴一界之中的六道风眼漩涡,掌握着那连绵山峦湖泊的六分之一舆图,掌握着乾坤六合之力。
借由着这种须弥与道法之间的贯连,而今在古宝在无需历经炼化的前提之下,便已经成了那真实意义上的太阴一界的一道“门扉”。
而此刻楚维阳所需要做的,便是将这一道门扉真正的延展在天地之间,真正变成灵浮洞天之中的一道门户。
在最初的时候,楚维阳最早的谋划里,实则并没有以玄黄宝兵来吞噬那阴冥古界的谋划。
道人一路走来,希冀着能够将一切的涉及须弥以及底蕴的那一部分,尽都全数夯实在那灵浮洞天之中。
在起先时知晓那古界须弥碎片的时候,楚维阳便在做着这样的思量。
但是很快,当楚维阳真个涉足到那一界的时候,看到那入目所见的腐烂淤泥,那几乎“一点就透”的太阴韵。
楚维阳便深刻的意识到,这样的死寂一界,并不适合被熔炼入道场洞天之中去。
这将会切切实实的在道法的阴阳轮转之外,造成天地间纯粹阴阳二炁的失衡,会污浊现有的万象诸法的气韵。
在这之后,不论是五蕴、太阴二炁的相继点化,还是六道风眼漩涡以及六口玄棺的熔炼,及至于与宝兵熔炼为一,都是在一步步的恰到好处之中,楚维阳顺水推舟的选择。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件宝兵的割裂。
事实上,反而愈是如此浑一之后尽皆被道法掌控的大界,反而与有着贯连的必要。
就像是阴阳两界的相互剥离之后的复又贯连。
一界是阳世之万象,一界是太阴诸煞之轮转。
而唯有如是两界的相互贯连,才是真正的阴阳轮转,在道法本源的层面上生生不息。
直觉告诉楚维阳,就像是灵浮岛蜕变成灵浮大陆一样,这将会是楚维阳的道场洞天蜕变与升华的契机与关隘所在。
哪怕并非是今日的一蹴而就,也将会因为这样的阴阳两界之贯连,而为真正的洞天之蜕变奠定道法根基。
于是,这闪瞬间,伴随着如是的思量,立身在这己身道场之中阴气最为繁盛的北岳山阴之处,在山脚下的幽深谷地之中,伴随着楚维阳在一扬手间,引动着南明离火垂落,将那最后一口的太阴炼形玄棺包裹在其中。
玄光再度显照,但是还未曾将那玄棺包裹,引动着道法的气韵与须弥之力从玄光之中显照而出的时候。
一切明光的变化,便忽地随着楚维阳的法印打落,而接连被楚维阳略显得粗暴的打破。
再看去时,那缭绕的翠玉焰光之中,是琅嬛篆纹相继显照,是反向的须弥之力在朝着那洞开的太阴炼形玄棺之中灌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