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如早先时那般,盟书之中未曾有所记载的事宜,亦可亦不可者,合该是以《玉册》召集此世诸真人之灵念,而如古修定盟一般共同议定。
可悠悠万古逝去,《玉册》上早已经无有灵念,此世更无有真人。
因而,楚维阳著录经典而得以丹胎境界注名,在也可也不可之间,因宝器无以自行否定,遂默许演化。
但是此刻,当《玉册》察觉到左近之处有界外之人意欲注名的时候。
同时盟书之外的亦可亦不可之事,只是这一回,《玉册》上有了注名,《九天位阶图》上有了在编,这三元极真界,有了楚维阳这个不是真人的形阐妙真人!
亦可?亦不可?
道人捉着笔,透过悬世长垣的缺口,遥遥看向了商伯的方向。
第37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可?还是不可?
楚维阳罕有的陷入了犹疑之中。
依照交情而言,楚维阳与商伯之间仅只一次交易而已,早先时从不曾有过交集,再后来也没结下过甚么样的恩怨。
再加上有着商伯那一言,才教楚维阳有了著录道书经典的举措,彼此间还算是有一段善缘在。
照理而言,不该有阻人道途的举措。
而且,这一刻,远比商伯那跃出藩篱的一步更为浩大的声势在外海的极深处传出来。
这会儿,楚维阳的形有着《群琼林玉京盟书》的无上伟力加持,天地之象在这顷刻间尽皆依循着楚维阳的心念而动,再加上九叠符篆回环的无上瞳术映照,足以教楚维阳轻易的洞见外海极深处的景象。
那是熊熊大日血焰包裹着的九叠法坛,是法坛之上伫立着的老龙王演化五行生息的景象,是那枯荣的意境所贯连起来的生息循环的岁月光阴的力量。
商伯尚还只是跃出了藩篱一步,而玉树龙王已经彻彻底底的的洞入了那道门扉的后面,尝试着稳稳地驻足在那一领域之中。
或许有着彻底化作真龙的那一步瓶颈在,这样的进程仍旧略显得迟缓,但玉树龙王的进程本身仍旧稳稳地走在了商伯的前头。
与此同时,偌大的外海,一切所能够洞见到的弥散的血气,不拘人族、妖族,此时间尽皆化作了血光赤霞,朝着那九叠法坛灌涌而去。
这凝聚了一整个外海灾劫的血气力量的血祭,那几乎大半个天穹都被晕染成的赤霞,在这一刻尽皆让楚维阳觉得,只这繁盛的景象本身,还有那圆融流转的五行,便很难看到玉树龙王失败的可能。
或许应该留有商伯的跃出藩篱,唯有境能够抗衡境,否则,自己的一念之差,可能会造成外海人族与妖族在绝巅战力上的失衡。
只是……
最后,楚维阳的目光再度落回到了商伯的身上,更准确的说,是落回到了商伯身后那显照而出的朦胧幻象之上。
那不是楚维阳所知晓的玉髓河之南之北及至外海的任何一处灵山秀水的模样。
而且也正因为“商伯”为此有了太过于万全的准备,九道连绵起伏如龙的山脉盘桓交缠,摆下了无上风水法阵,那磅礴的意蕴,即便是隔着那道明晰着虚实的帷幕,都教楚维阳能够有所清楚的感应。
那种明晰的气韵,和曾经从少年书生那里所收获的中州的大药菁华熔炼成的无上宝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似是同源而出。
这定然是中州地界无疑。
商伯在做一件先斩后奏的事情,他是在早先的时候便将自己的道果融入了那片连绵山野之间,进而复又以一魂一魄蛰伏在真正商伯的元之中,而今一朝暴起,以归真之法掌握三元,要在盟书的模糊地带,留注下自己的名讳。
也正因此,楚维阳愈渐的迟疑起来。
倘若商伯注名,几乎不用想,肯定是稳稳牢牢的《九天位阶图》的在编之真人,得以留名于《玉册》之上。
这种天地权柄伟力加身的玄妙感觉,因之而无所不能的感觉,已经教楚维阳有些无法自制。
将这样的力量,将这样的权柄,交给一位界外来客,真的是明智的吗?
这意味着在有着属于三元极真界自己的真人诞生之前,凡有所涉及到古修盟书模糊地带的决议,将会由商伯一言而定。
他会否为此,横压一世,而使得此世再无第二位真人诞生,以此延续自己的权柄?
此界之修士,尽皆现身在因果运数上面,这是拘束,但有些时候也是庇护,能够无需言语的解释,便让人放心,在因果运数面前,不会有甚么过分的举措诞生。
但这样的拘束与庇护,则在界外之人的身上荡然无存。
也正是思量及此的时候,楚维阳忽地有着念头反向朝着《九天位阶图》勃发而去,以此世真人的身份询问《玉册》,此人是哪一界来客?
朦胧之中韵的交流是远比思感与念头,远比形的交流更为玄虚的过程。
几乎就在楚维阳思感与念头落下的闪瞬间,那问询的韵便已经去而复返。
“太玄总真之地界……”
这一刻,楚维阳彻底敲定了商伯的界外与自己所理解的界外没有任何的误会和模糊可言。
三元极真之地界、太玄总真之地界。
这样的称呼,是同一规格的寰宇世界无疑。
而也正因此,当楚维阳几乎下意识的再度生发出韵,向着《玉册》问询何为九天十地的时候。
韵映照而去,可是《玉册》却长久未曾有所回应。
显然,这样的问题与此番事宜无关,而《玉册》本身也并非是具备着真正的活络的浑如形一般的灵韵。
一息,两息,三息。
此时间,距离着楚维阳手中的云海青天符笔真正蜕变成灵物仅只过去了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