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上级数的框架与轮廓,自然而然便也需要着真正沛然磅礴的元气补充。
原本,这一填补的过程,并未曾因为宝器形与质的尽皆融合显照而有所停歇,照理而言,楚维阳应该再等一等的。
但是那种熟悉的几乎教楚维阳心振奋的饥饿感觉的焕发,却教道人再也难等待下去。
于是,伴随着楚维阳的张口吞服,伴随着真正肉身道躯层面的“人器合一”,当这种宝器需得要天地元气填补的空乏意蕴与楚维阳的肉身道躯所焕发的饥饿感觉合二为一的时候。
形与质的融合,是某种彻底跃出于无上的癫狂情绪几乎将楚维阳的精气三元所贯穿。
可是也偏偏正是在这一刻,楚维阳凌空趺坐,弯着腰,脸色一息比一息更为煞白,可是他却咧着嘴,以一种极致于病态的感觉大笑起来。
愈是笑着,楚维阳愈是显得上气不接下气,愈是显得声嘶力竭,愈是显得更为病态。
直至某一瞬间,伴随着形与质的切实融合一体,伴随着那山河簋与胃囊丹鼎从形与质,从玄虚与切实的诸般层面尽皆熔炼为一,尽皆真正概念上的不分彼此,那种饥饿的感觉被酝酿至了绝巅。
饶是四炼丹胎,被一道道真形图录所蕴养淬炼的肉身道躯,在这一刻都无法抵抗着发源自自己身躯脏腑之中的饥饿感觉的痛苦与销蚀。
道人罕有的身形猛地一个摇晃,继而那癫狂兼且嘶哑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楚维阳甚至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而伴随着肩膀接连不断的颤抖着,楚维阳终是不敢再怠慢,陡然从那种对于昔日情绪的沉浸之中抽离出来,一翻手时,满蕴着五色灵光的宝药丹浆便被楚维阳一饮而尽。
从饥饿到充实再到饥饿的焕发。
那一息间楚维阳切实的感应着诸般,这种不再纯粹而且单一,而是于渐进之中区分出明晰层次的变化更教楚维阳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悸动。
于是,浑似是被自己的心念所催促着。
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甚至来不及将玉瓶再收起来,许是兴之所至一般,道人猛地将玉瓶往石室的地面上一砸。
砰——!
下一瞬,当那细腻的玉屑迸溅开来的时候,楚维阳一翻手,又是一瓶大药菁华一饮而尽。
五色灵光在这一刻以胃囊丹鼎为源头,朝着楚维阳通身的符箓篆纹流淌而去。
霎时间,楚维阳浑似是沐浴在了五色纷纭的光雨灵辉之中。
砰——砰——砰——!
于是,伴随着连绵不竭而满蕴韵律的接连玉瓶的脆响声音之中,某一瞬间,有着接连的浑如雷鸣的道音从楚维阳的道躯之中轰然作响。
直至此刻,昔年楚维阳曾经错失过的胃囊丹鼎的至高规格的养炼过程,才彻底被楚维阳所走完。
而也正是这一瞬间,楚维阳的吞服也开始彻底随着养炼过程的结束而狂野起来。
那是某种圆融无漏的蜕变,教楚维阳的胃囊丹鼎的承受之力凭空高涨了三成还多。
于是,几乎也是在闪瞬间,楚维阳摒弃了部分重复服用的宝药丹浆,开始纯粹依循着五行生息的规律,不断的吞服着大药菁华。
一息,两息,三息……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伴随着在饥饿感与饱腹感的不断“拉锯战”的过程之中,诸般感触的传递教楚维阳的精愈发的亢奋。
“人器合一”的玄妙状态之中,楚维阳完成了自身法力在第四炼打熬过程的同一时间,便也等同于那形与质所合一的宝器被养炼而成,真正的抵至了法器这一品阶的极限。
楚维阳与山河簋,在这一刻尽皆渴求着某种更为无上的力量的奠基,以教他们更进一步的蜕变与升华。
于是,在漫天的沛然元气不再疯狂灌涌,在满地的玉屑之中不再有着玉瓶砸落的此时间,分明一切气机的搏动尽皆消弭。
可是楚维阳心之中所勃发的饥饿感觉却不曾消弭,更相反,因为着对于更高品阶的无上力量的渴求,那种饥饿感觉本身甚至已经先一步的升华,变得玄虚而且形而上起来。
它似乎是有着诡的变化与演化,但是其本质,却仍旧萦绕着楚维阳,在这一刻如影随形。
只是端看去时,楚维阳却浑似是毫无受到此番的困扰。
他只是兀自凌空端坐在原地,仍旧止不住的咧嘴大笑着。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断断续续的呢喃喟叹声音之中,楚维阳一扬手,五蕴天罗法伞祭起,旋即伴随着楚维阳的身形被五色灵光包裹着,进而没入了那洞开的须弥裂缝之中。
那如影随形的饥饿感觉,教楚维阳迫不及待的想要狩猎些甚么,是甚么都好。
当然,最好是那能够教一切蜕变与升华,教一切奠基的无上力量。
……
而就在楚维阳走向“人器合一”的过程之中。
同一时间,乾元剑宗,截云峰,后山石室之内。
第二次,已经是第二次,伴随着剧烈的身形摇晃,宋清溪直至从莲花法台上跌落了下来。
她的脸色实则并不似是太过于苍白。
伴随着远方的诸般异变,属于她的道果不再完全的属于她,但是不论是被熔炼入另一无上兼且圆融无漏的剑丸之中去也好,还是楚维阳对其另一半的魂魄真灵的“补全”,实则反而都教宋清溪真身的状态在某种诡的程度上稍稍的有所好转。
甚至道与法层面的好转,尤还教宋清溪的脸色不再有那样的苍白,开始有着血色充盈。
但一切并非是浑无代价的。
尤其是楚维阳之所以留下真灵,本就是要以那如影随形的、合二为一的“镇魔窟”,将宋清溪填埋入其中!
于是,是长久的,连绵不竭的关于死亡的恐惧与痛苦,尽皆连绵不断的从远方传递向宋清溪的心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