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昔日盘王宗先贤将这样的诡手段烙印在此界之中,以辅助那昏黄灵光的时候,显然未曾想到过,会在漫长的岁月光阴之后遇到如楚维阳这样的后辈洞入此界,其手段之诡,之驳杂,许是已经远超了先贤预料。
因而,在那道身形展露出了真形图的闪瞬间,本应该随着那灵光一同溃散崩灭而去的阴魂,竟被楚维阳以玄真宝鉴洞照住了。
此刻只是极短暂的呼吸之间,那阴冥鬼煞之道篆纹交织成的兜网之中,复又有一道道篆纹朝着那阴魂本身洞照而去,几乎顷刻之间,那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阴魂,便这样被玄真宝鉴所肢解开来。
而伴随着那丝丝缕缕的魂魄之力从中显照,楚维阳的念几乎闪瞬间便交感而去,果不其然,在先贤的炮制之中,萦绕在那一道魂魄真灵之上魂之力中,浑无半点有类于生灵的记忆存余。
那魂魄之力在玄真宝鉴之上接连洞照出来的朦胧幻象之中,唯有那与木行煞气一道一脉相承的道与法。
而瞧见了这其中所承载的道与法之后,楚维阳的目光遂陡然间明亮了起来。
能够轻而易举的战而胜之,是因为在相同的修为境界之中,楚维阳的战力本身过分的超卓,已经在太多的领域可以做到功高欺理。
这并不意味着其人所掌握的手段是寻常而低劣的,更相反,能够以真形图承载,足够证明其人身形所承载的道与法之高卓。
早先时,楚维阳的思绪尽皆在那真形图上,忽略了这一部分道法,而今未曾想到,竟柳暗花明,教楚维阳从这道阴魂之中找寻到了完整的道法传承。
楚维阳有所猜度,并且已经朦胧的感应到,这一部木行道法,很可能便是从与盘王宗昔年传承的那一套套正统的五行炼煞法门之中演变与更易而成的。
倘若换做是一个真正具备着完整法脉的传人,也许只与其斗法的过程,便是对于自身道法的极大印证。
可惜,这样的一界,如今遇上的,却是楚维阳这样的“野路子”。
可饶是如此,将这些承载着道与法的魂魄之力分门别类的炼入玄真宝鉴,炼入通幽符阵之中,对于楚维阳的诸般道法底蕴,都是很好的补充。
而且今日所遭逢的诡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几乎要教楚维阳有着目不暇接之感,《真形图》的洞见是一刹那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楚维阳,若是想要将之参透,许是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而如今,倘若有着与之同源而出的完整的道法传承,则能够教楚维阳更为轻易的参透那组成着真形图的符箓篆纹,能够教楚维阳从另一个角度得以找寻到参悟那真形图的途径。
只此一点,便足够省却楚维阳许久的苦功。
而正这般思量着,忽地,不知又想到了甚么,楚维阳遂将目光落向了那原本悬照在半空之中的斑斓星河。
诚然,灵光尘埃自身的溃灭尚且还有着相互间的演变与转化,可是伴随着自己将那一道阴魂拘禁并且拆解,这显照着墨绿色道法的身形,真个还有着成功复刻的可能么?
饶是至于此刻,楚维阳都仍旧未曾有着竭泽而渔的觉悟。
而顺着自己的念头思量去,登时间观照四方,那心之中所承载的记忆涌现,教楚维阳顺着目光一一映照而去。
果不其然,这灵光尘埃化作的斑斓星河纵然繁浩,但其繁浩本身仍旧是可以计数的,只这一眼扫过,楚维阳便已经透过相互间的印证,发觉到了那其间的一点墨绿色灵光消弭不见了去。
这是切实的溃灭,纵然这灵光尘埃再有着怎么样的变化,这一点墨绿色的灵光终归不会再显照于其间。
而就在楚维阳堪透了此番之后,浑似是后知后觉一般,那幽暗寂无的环境之中,忽地,又一道微茫的亮光涌现,继而感应到了楚维阳的立身所在之后,倏忽间,朝着楚维阳的面前飞至。
几乎下意识的,楚维阳一扬手,将那亮光之中所承载的切实存在的事物接住。
“嗯?”
第505章 开掘宝藏惊诡谲
入目所见,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琉璃宝匣,此刻,哪怕无需开启其上的封禁,楚维阳都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宝匣之中封禁的一堆种子。
许是那封禁手法甚是妙的缘故,又或者是这幽暗一界仍旧有着楚维阳未曾洞见的诡,而今看去时,那一撮种子仍旧满蕴生机,表面上显照着墨绿颜色。
楚维阳掌握着部分的丹师传承,其传承本身未必见得如何高卓与无上,但是有着《弹指丹篇》打底,楚维阳所掌握的,尽都是极近驳杂的丹道传承。
也正因此,此刻楚维阳能够轻易的辨别出这墨绿色种子的跟脚。
倒不至于是甚么无上宝药,但若是栽种出来,也是一味甚是珍稀的木行极品灵材,而且依照丹道传承之中的记载,这一般木行极品灵材,昔年时本就珍稀,而后许是传承保存不当,总是丹河谷中,都已经绝迹了许多岁月。
轻轻地掂着手中的琉璃宝匣,楚维阳能够明白,如今这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实则才是走过了正统的斗法定胜之后,修士所该有的收获。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昔日时盘王宗的先贤,是以怎样的心态造就了这虚实一界,并且用以这一界之中的诸般道与法来磨砺着后辈门人。
楚维阳已经亲历过其间的一场斗法,能够对于此事有切实的体悟,这并非是甚么生死间的斗法,而只是寻常于法门功诀之间略显得温和的磋磨。
他兀自思量着,即便是自己未曾在那么多的领域之中展露出超卓,只是在纯粹道与法的层面上而言,与其人缠斗,许也不会耗费太多的功夫。
归根究底,这是道与法的堆砌,并非是真正的生灵当面。
而对于这样的对手,即便是战而胜之,盘王宗的先贤所给予的奖励,也只会是相对而言对等的极品灵材,相契合于那斗法的其人之道法义理,而不会是甚么无谓的无上级数馈赠。
这些在昔年时也许只是寻常。
但是历经过了这样漫长的时间,其间隔的光阴岁月本身,便已经是那些古圣宗遗泽的非凡之所在了。
这种人世间已经绝迹的极品灵材,不论是其所无法替代的那一部分功效,还是对于丹师而言得以传续的意义,都远远地超卓了寻常的无上宝材。
而且,楚维阳能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道与法都是如这般木行煞气之道这样的“温和”的,道与法的演绎其本身便就是切实有着高下之别的。
而且在经历了这一番之后,考虑到这一界所特有的磨砺后辈的意义,楚维阳愿意相信,这对手的身形之凝聚与显照,也该遵循着由弱至强的某种规律。
那么楚维阳几乎也已顺理成章的推演与猜度,若是面对着那些真正掌握着无上级数手段的对手,战而胜之,许是先贤的遗泽馈赠,便也会是同样对等道法的无上级数。
这幽暗寂无的一界之中,唯有音言,不落文字,可哪怕只是经历了这么一场斗法而已,楚维阳却已经从这无声息之中,洞悉了太多太多。
而且,楚维阳也曾经深切的思量过,这一界的幽暗寂无本身实在是太过于没道理。
在联想到此刻眼前所呈现的一切,根由处不过是自己刚刚洞入此间时所展露出来的一点昏黄色灵光。
楚维阳很有理由怀疑,这一切的阵仗,都还只是这虚实一界的“开胃菜”,是先贤遗泽磋磨与考量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