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下一瞬间,当商伯那紧紧眯起的眼眸猛然间怒目圆睁的时候,霎时间,那风暴纠缠成的蠕动身躯开始自行溃灭起来。
崩溃的过程之中,那些玄色的风暴本身与须弥之力在这一刻有了很切实的交叠,紧接着,某种昏黄颜色的灵光在商伯的面前洞照。
那些灵光本身,裹挟着那尚未一同溃散去的须弥之力做化作的触须,浑似是一道又一道纯粹的恶灵光锁链一般,复又在彼此的交织与贯穿之中,化作了一张绵密的灵光大网。
一切的变化抵至此处的时候,仍旧显得邪异至极。
那些彼此间交错的灵光锁链之间,明晰的展露着惨催的承载道与法的篆纹,可是这些篆纹彼此间的拼接,却又显得浑无道理可言。
仿佛是上一行字迹还在呈现着“驴唇”,下一行字迹便已经写就了“马嘴”,因而,在这种残碎篆纹相互拼接的闪瞬间,其自身便先行溃灭开来,可是在这种溃灭的过程之中,越来越多的篆纹碎片相互交缠。
仔细看去,那灵光的明灭之中,不是甚么灵光大网,那一道道风波涌动之际,是一道又一道的眼瞳呈现。
进而,连带着那种不谐的溃灭本身,也像是那一枚枚眼瞳在皲裂,继而,有着某种昏黄颜色的血污从中流淌开来。
并不存在着甚么道与法的圆融。
可是这一刻,任是谁看去时,那眼瞳的邪异,甚至是连其崩灭本身所裹挟的暴虐力量,都好似是这交叠成的篆纹法阵的某种天生特质一样。
那无上的杀伐意蕴,是如此的明晰,且教人胆寒!
而此时间,商伯像是洞见了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他似是想要因为这种不可思议而疾呼出声来。
可是这电光石火之间的紧迫,终是教他沉默了下来。
紧接着,磅礴的气机自商伯的身上切实的冲霄而起。
只这一刹之间,原地里,商伯踏罡步斗,便已经接连捏出印诀,横击在半悬空中。
继而,无量华自商伯的身形中洞照开来的闪瞬间,便浑似是一道无形的须弥之界从商伯的身后洞开,继而属于法力的洪流倾泻而去,在一刹那之中便追上了商伯横击出的一道道印诀。
再看去时,登时间灵光大盛,有着虚幻朦胧的外象自那大盛的灵光之中延展开来,紧接着,那些外象由虚转实,继而裹着那灵光本身,洞照着斑斓的宝光,徜徉在鎏金华的映照下,倏忽间,化作一面真正的无上法阵,朝着那昏黄色杀伐妖阵直直迎去。
仔细看去时,那无上法阵之中,斑斓的灵光里,是二十八面幡旗接连一闪而逝,幡旗上,有类妖文的篆箓与辰星之道的符咒相互交替涌现之间,描绘着虚浮缥缈的二十八宿之形。
那恍若是只是商伯以自身法力灵光在闪瞬间的幻化。
又或是他已经将无上法宝本身养炼到了无法度量的地步,使之真正的兼具虚实而秘莫测。
下一瞬,同样无上级数的法阵抵住了那杀念本身之后,这法阵的洞照本身,便已经浑无了分毫的威胁。
甚至无须商伯继续出手,那交叠着千百道眼瞳的杀伐法阵便自行崩灭了开来。
仿佛是一缕生机的终结。
霎时间,那昏黄颜色的“血污”自虚空之中流淌出来。
反而是这一刻,商伯脸色骇然大变。
他的脸色之难看,尤还要胜过刚刚直面杀伐大阵的时候。
登时间,商伯的手扬起复又落下。
同一时间,他念如刀一般斩落,登时间,那倾泻而去的法力洪流被商伯截断。
再看去时,那愈渐沾染着昏黄色血污的二十八宿法阵,因为失去了商伯的支撑,而开始自行溃灭。
斑斓的灵光在一息间,朝着其昏黄颜色本身演化着。
一切圆融的道法篆纹符咒尽皆在其中溃灭,连带着,那显照的法宝本身也有着一闪瞬间的哀鸣,继而不等这种晕染与溃灭绵延而至,宝器便陡然间由实转虚,最后化作了纯粹的法力,继而很快被晕染成了昏黄颜色。
那种蔓延的倾向仍旧在继续着,似是想要透过道与法的交织与共鸣,继续追溯向商伯这里。
只是老农早已有所准备,那念一刀斩落,不仅仅是斩断了气机间的牵系,甚至在更缥缈的领域,斩断了其本质与根源上的牵系。
那已经不再是商伯显照而出的法力。
甚至因此,老农身上那浑厚的气息,都为之而有着一丝缕的削减。
但也正因此,接连数息之间,那一团昏黄颜色的不断跃动的灵光“线团”之中,伴随着那种绵延的倾向不断地跃动并且隔空感应,进而在无果之际,那线团终是自行溃灭开来。
浑似是刚刚时,老农所洞见的那景象一样,那昏黄色的灵光开始自行分野。
一部分化作了玄色的风暴,一部分化作了无形无相的须弥之力。
只是随着这短时间内的惊变过去,那贯穿着玄色风暴的须弥门扉,却彻底溃灭弥合,不见了踪迹。
原地里,商伯这才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一个纵身,折返回了马车旁。
这回,无需商伯提醒,那六匹妖马,便尽皆噤声。
反而是此刻,车厢之中那翻卷书页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少年的声音响起。
“商伯——”
第4章 界关混元孤阴煞
“那是甚么?”
少年的声音略显得惊悸,不过这想来也寻常,毕竟那蠕动的虫子本身太过于邪异了些,甚至连商伯本身都因之而受到了影响。
甚至这样想,少年自始至终观照着这场隔空之际的“试探一击”,只是声音里略显得惊悸,已经展现出了甚为超卓的平和心境,其道心之坚韧,不可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