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群之中,那早先时显照身形的剑宗四人之中,更是有着截云一脉的寻常道子,以近乎尖利的声音将长久萦绕在诸修之间的死寂所撕裂。
“楚——维——阳——!”
而几乎就在楚维阳的名讳被真正喊出来的闪瞬间,人群之中,已经有部分历世较早的大教道子,面露出了恍然的色。
这其中,便包括着宵宗的允寿道人。
而也正是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想明白了楚维阳的身份根底,继而,他想到了昔日里风波还未兴起的时候,曾经符梅老道与自己指点过的那寥寥数语;想到了自家大师妹不远万里从山门重回外海,句句不离嘴边的天心伏魔之秘法……
于是,在一道无声息的喟叹之中。
允寿缓缓地自人群之中一步踏出,正将剑宗的四人拦住。
“诸位,贫道是这场无常风波里的半个东道,贫道不得不再重复一遍,铁律便是铁律,了结因果的事情,谁也不许打扰!
不论他是谁,这场风波终了落幕之前,贫道可确保他不会脱身而走,而至于诸位,你们若是乱来,贫道也不答应!”
他不仅仅是这样说的,更也是这样做的。
面对着一行剑宗四位修士近乎愤怒到扭曲的面容,允寿道人坦然而立,话音落下的闪瞬间,便已经是五色雷霆符咒显照,接连交缠在他的天顶处,化作一面五色雷霆华盖。
而原地里,楚维阳自始至终却未曾看向那四人。
只是伴随着剑气的嗡鸣声音,伴随着自己的真名被这样当众叫破。
楚维阳蹈空步虚而立,心中却不断的有着近乎荒唐的感慨情绪生发。
果然,这甚么因果运数,纵然洞悟了其中的章法,都不是那么好撩动的,自己自以为是推动了这场无常风波,自觉地是隐匿在了那道厚重的帷幕后面。
可是谁又能够想到呢,自己背对着的帷幕的这一面,才真正是人山人海的舞台!
自己撩动着因果运数的同时,这无常的风波又何尝不是在撩动着自己。
而原地里,孟怀象却忽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甚么都明白了——”
话音落下时,孟怀象朝着楚维阳的方向,竟主动的迈出了一步。
下一瞬,他那兼具虚实的身形,却陡然间像是融化了一样,消融在了楚维阳那隔空洞照而去的五色灵光之中。
孟怀象主动选择了踏入那片纯粹道与法的战场上,朝着楚维阳发出了决死的冲击!
可是楚维阳驻足在那里,脸上仍旧带着些许的感慨,可是却浑没有同样涉足那片战场,给予孟怀象以最后落幕的体面的意思。
毕竟,五行遁法之道,孟怀象会的,楚维阳都会,甚至楚维阳做得远比孟怀象更好。
自始至终,楚维阳只是冷静的立身那里,然后长久持续的以五色灵光驾驭着那面玉符,而那悬照的五色玉符甚至始终未有甚么剧烈的波动。
早在玉符的灵光将楚维阳的身形感应出来的那一刻,这场决生死的斗法,实则便已经分出了结果。
没有破碎声,没有血光涌现,孟怀象便这样融入,并且消失在了那五色灵光激涌成的尘埃之中。
只有楚维阳不着痕迹间自虚实中摄取的那道幽光,证明着他最后存世的痕迹。
而做罢这些之后,楚维阳都未曾第一瞬间回顾那几乎紧随其后变得癫狂的剑宗道子。
他反而先一步遥望向了远空,遥望向了自己道场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楚维阳的脸上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来,再之后,那笑容缓缓消减的同时,才是楚维阳看向了剑宗道子的方向。
允寿道人未再有过甚么言语,他只是无声息间与楚维阳对视了一眼,相互轻轻颔首之后,继而退到了侧旁处。
而楚维阳再度漠视了那剑宗的四人,他环顾向两侧,看着众生百态的各自情面容,七情上面,六欲缠身,最后,才是将目光落在了剑宗修士的身上。
那是纯粹的愤怒,与极致的杀念。
而在这四人的身后,远天之际,已然能够看到一道又一道正欲破空而至的身形。
于是,楚维阳朝着道场所在的方向,颇显得漫不经心的遥遥一招手。
与此同时,楚维阳那喑哑的声音响起,响彻在诸宗道子的耳边与心之中。
“有的道友或许已经猜到了,有的道友没猜到也无妨。”
“贫道楚维阳,昔日剑宗镇魔窟中囚徒,盘王宗末代传人;也是镇魔窟中逃囚,奔逃九万里的散修;更是灵浮道场五毒道人,琅霄山主。”
“汝等今日,怒气冲冲而来,又是为得了结哪一般?”
“不过说来甚巧,贫道这里,也有一番血债,要你们血偿!”
第45章 剑界浑圆宝丹妙
外海,灵浮道场,琅霄山上空。
那一口凤凰天火长久的徜徉回旋在半空之中,这是淳于芷将涅槃生灭之力的全数焕发,是九色玉阶法坛的浑厚底蕴,是自身的性命纠缠所在。
此时间,伴随着淳于芷自身涅槃生灭的蜕变过程,四面八方汹涌的元气滚滚席卷而来,几倏忽间便裹挟着沛然的自然之力,朝着这口凤凰天火灌涌而至。
而在焰光缭绕的闪瞬间,这些丰沛且浑厚的力量便已经历经过了焰火的煅烧,融入了那蜕变的进程之中。
当然,也有着一小半,融入了那尚且徜徉在斑斓宝光之中,不断的在焰火之中跃动着的法剑与炼金棺椁。
法剑自不必说,昔日淳于芷寄之所在,剑身明黄与银白二色交织,内蕴半数剑宗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