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维阳的全数心念头之中,便只有了那显照于无垠晦暗之中的玄雷!
……
时间亦在楚维阳这样沉浸的修行之中缓缓的流逝而去。
几乎每一天,都有着修士选择离开了酒会丹宴,许是觉得丹宴本身不合自己的心意,许是已经在某一场斗法上败落下来,一朝声名丧尽,又没有再起势的信心,眼花耳热,遂自觉得没有面皮继续待在酒会丹宴上。
而同样的,有人离去,便有人到来。
伴随着酒会丹宴的持续召开,伴随着此间声势愈演愈烈,遂也吸引着更多本没有想来来此地的圣地大教门人,来赴宴,来共襄盛举。
也正是在这样愈渐喧闹的热络氛围之中,原本在第一日里大出风头的楚维阳,反而前所未有的低调下来。
每一日里,除却一段时间楚维阳在庭杰道宫的角落里胡吃海塞的生吞猛嚼之外,他几乎在这处喧闹地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不是在自己的庭院之中吞服极品灵材,便是在允寿的住处,与宵宗诸修一同文斗演法。
是的,因着众人的文斗演法实在是太过规律了些,为了不引人注目,允寿索性提议,将论道的场所从演法道宫挪到住处的僻静庭院之中来。
反正,来来回回只是些温和的雷法演绎,大家尽都驻足在筑基境界,那磅礴的念已经足够教他们掌控好极纤毫的法力变化。
这一日,楚维阳捏起宗师印立在身前,引着一十六道太阴雷篆符咒兜转在半悬空中,成另外两道回环,一者行先天八卦之道,一者行后天八卦之气运,气息演化之间,诸卦气机交织,似是演化六十四卦之繁浩。
楚维阳将太一咒的根髓,借助着符咒的底蕴,彻底的熔炼入了雷法的诸炁枢机之义理之中。
以枢机掌握诸般变化,此时间,每随着符咒回环兜转之间,都有着微茫的雷霆从渺冥的气机波动之中垂落,打向允函处。
偏生原地里看去时,那一十六道符咒尽都灵韵饱满,似是不见分毫雷光溃散,有类生生不息一般。
而另一边,允函莲足轻踏九宫,身形不断回旋兜转之间,天心五雷正法灵光汇聚,几若华盖一般将她身形罩在其中,任由得楚维阳这里道道太阴雷打落在诸气机交织之处,却未曾能破得分毫。
而于微末纤毫之中,两人却已经自雷光的显照里,极尽了各自的变化。
自从第一次互通姓名的闲叙之后,楚维阳便极少再与除却允寿之外的他们几人言说过甚么话,可是这道与法的变化之中,他们却无端的像是熟稔了起来,像是冥冥无声之中,已然说过了千言万语。
好半晌,这般温和的斗法,好似春风细雨一般,不知何时,竟悄然无声的结束。
知晓允函是那不爱说话的人,原地里,楚维阳遂也未曾出声,只是抱拳拱手,行过一礼,便准备折身离去。
也正此时,忽地,允函那甚是空灵的声音,如鸟声婉转,忽地响在庭院之中。
“五毒道友,听师兄说,你是真真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果断杀伐人物,不只是妖修,亦有许多修士殒命在你的手中,只可惜丹宴第一日道友的身姿,贫道也未曾见着,不若今日教贫道涨涨见识,道友可有闲暇,与贫道武斗一场,如何?”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的身形遂定在了原地。
第222章 蟠桃未熟香难期
真正的斗法?
几乎闪瞬间,楚维阳便颇愣怔的回首看向了允函,好似是在确定允函所说的话是否是认真的一般。
可原地里,允函静静地立身在那里,仍旧是通体的出尘,飘飘渺渺好似是姑射仙子,如是七情不染,此时间眉眼同样朝着楚维阳看去,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是只有一抹极细微的好色一闪而逝。
此时间,饶是楚维阳也未曾想过,还有这番波折,允寿带着其余几位师兄弟往庭杰道宫去了,说是见一位玄门刚刚过来的同道好友。
谁知竟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允函便已经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不过,只是斗法而已,楚维阳倒也未曾直接拒绝,反而先追问了一句。
“斗法?允函道友是认真的?”
在楚维阳的注视下,回应着楚维阳的,则是允函那极尽冷清且平静的颔首,她恍若是真个思量着这件事情,而并非是纯粹的因为好而头脑一热的提议。
“贫道身为宵宗嫡传道子,自山门中得授雷法,开始炼气修持的时候,便知晓有些世情永远是躲不过去,永远是要为宗门面对的,生死,斗法,具在其中,许是纵然今日从五毒道友这里得到一番教训,总也好过来日里骤然面对时的慌张失措。
贫道听旁人说,这和妖兽厮杀血拼,与修士之间的真正斗法,不含切磋的斗法,还是全然不同的。这一点,贫道亦深以为然。
只是师兄他将我们护的太好了,便是在外海之中的厮杀,也需得有他的看顾,可是,这世上又岂有真个不经历这些便能有所成就的嫡传道子?
因而,才想要道友这般有过切实体验的人指点一番。”
说及此处,也不知背地里允寿给她曾经言说过甚么,允函遂也将楚维阳那般的犹豫心性想到了别处去,于是,不等楚维阳开口分说些甚么,允函便径直又开口补充道。
“此事还请道友保密,不与贫道大师兄言说,否则又是些嘈杂反复的教训说辞,教人难以安宁静修,为得此事,贫道愿再送与道兄一斛紫微雷浆灵露。”
这番话,落在楚维阳的耳中,是颇有一番道理在的。
是了,玄元两道,哪里有那不经历杀伐历练的嫡传道子!
而允函能够看清楚这些,并且主动弥补,在楚维阳的眼中,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品行。
因而又有着意外的收获,楚维阳遂也乐意得帮一帮允函这个忙。
自觉地本也没甚么的楚维阳,遂痛快的点了点头,连保密的事情一并应了下来。
紧接着,楚维阳复又追问道。
“既然是要保密,那么就在这庭院里,不去演法道宫了?”
闻听得此言,允函又轻轻地颔首。
“这又有何不可?”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倒也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也好,那便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