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点头,双手绞在一起,灵魂像一只飘荡的幽灵,迟迟找不到归宿。不安的心绪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得到缓解,庄泽照常首发对战第一中学。
柚子偷偷看了全程的直播。
镜头里,庄泽站在罚球线上等着裁判发球两罚。他向后抬左脚,左手蹭上鞋跟带走湿汗,再切换到右脚右手。哨响,一罚命中,庄泽与禁区线上的队友们击掌。再一声哨向,两罚全中,比赛继续。
可柚子注意到一个细节,他擦走了两个手心的湿汗,而后摸了摸后脖颈,晃动着活动了一下。昨天伤的那一下,肯定很重。
比赛结束,庄泽没去庆祝胜利。他躲开摄像头,捡了瓶冰水浇在脑袋上,身体一阵颤栗。颈后火辣辣的痛感抵抗着这股寒冷的冲击,却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
王珣撩着球服擦汗,走向庄泽,“泽哥,没事儿吧?”
庄泽摇头,说没事。
王珣从背包里翻出一瓶云南白药,“来两下吧。”,他说着,转到庄泽的身后,伸手擦去了残留的水流,离着十多公分距离喷上几下。“咱们已经出线了,小组最后一场,打三中。哥几个能行,你就别上了。”
庄泽舒了口气,说行。
他坐在原位休整,翻出手机胡乱的看。那两个大眼睛的微信名字发来六条消息,最新的一条就在五分钟前。
【在干嘛?】【表情:一个头顶问号的猫咪】【表情:可爱】
【在干嘛呢?】【表情:一个头顶问号的猫咪】
【疼吗?】
他欣慰笑了一下,像有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心田,融化了穿膛而过的冰锥。他哒哒哒的输入,不疼,然后愣住盯了页面十几秒,最终删掉。
他点开头像,是一只小狗在啃柚子,狗脸陷进柚子里,眼却很霸道,像是在护食。
庄泽又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几乎没什么东西。
三个月前转发了一条冰城队的篮球时讯。
八个月前发了一条新年快乐,配上了一张自拍。照片里的周橘柚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在雪地里站着,手里拿了两根燃着的仙女棒,春风满面,笑颜如花。
一年前转发了一篇U7夺冠的通稿。
一年前?
他滑动屏幕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疯狂增生,像被风撕裂的旗帜任凭摆布,像悄然潜入的野兽肆意横行,像层层云雾,渐渐弥漫铺散。
他沉寂半晌,回到上一页,点击右上角的三个点。
删除。
删除联系人?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