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我远远就看见一群孩子围在红旗台边,他们身前系着整洁的红领巾,黝黑的手里捧着小小的书,细小却整齐的朗读声像音符一样,逆着光,朝我们跳跃过来。
十二个孩子一个班级,年龄差最大的有三岁,所以说,本该可以读六年级的年龄,却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学习。
因为没有更多的老师来教他们。
山外的人不想进来,山里的人出不去。
我不知道站在原地看了多久,只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我转头寻找声源处,只看见穿着一件补丁棉服的赵村长,他正用力摇晃着手里的线,顺着线看上去,是一颗头般大的铃铛。
它一身斑驳的锈,随着赵村长的摇动晃啊晃,把整座山都晃得响起来。
再回头时,刚还在朗读的小孩儿们,此刻已经规规矩矩地立正在红旗下。
我和吉羌泽仁走过去,赵村长抱歉地冲我们一笑,说:“电路经常不稳定,广播带不起,所以只好用这个来代替铃声,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种事每天我来做就行,不用麻烦两位。”
吉羌泽仁拍了拍赵村长的肩膀说:“既然已经答应村长你了,这事自然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一点都不麻烦,而且,这铃铛挺好听的。”
赵村长眼眶发红,无声点头。他走过去将国旗降下,然后对吉羌泽仁说等会儿希望他能帮助一起升国旗,吉羌泽仁高中是国旗队的,所以这对他并不生疏。
没有广播,所以赵村长用手机外放。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他放下手机,站得笔直,中气十足地喊:“升国旗,唱国歌!少先队员行队礼!全体教师行注目礼!”
话音一落,吉羌泽仁本卷握手中的红旗“欻”一声,像火一般,在半空舞动起来。
绝对美丽。
“起来!”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一个激灵打遍全身,我注视国旗跟着国歌的节奏,缓慢上升,嘴巴不由自主高唱起来。
我有好久,没有唱过《义勇军进行曲》了,可我却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流,因为这么多年,只有五星红旗从未缺席过我一秒。
而我身后的十二个孩子,他们稚嫩的声音那么纯粹,那么勇敢,那么震耳欲聋。
或许只有在小学和幼儿园,才会有学生如此整齐大声地唱出国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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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是语文课。
我不是一位专业的老师,只做过讲座,并没有切切实实,真正地面对大学以外的学生。
即使在这之前,我已经买来三年级的书,熟读翻烂,几番设想过站在讲台上授课的情景,仿佛回到我大学第一次上台作报告的时候。
但万般想不及实践来一回。
当我站在讲台上,莫名紧张的时候,对上下面十二双目光灼灼的眼睛时,心情却异地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