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雪越下越大,竟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茫茫的雪,茫茫的落着,那颗雪地里的心,在我脑海里飘过。
好冷。
“泽仁,你在这里看着。”我把吉羌泽仁推到窗边,指着楼下的雪地说,“等会儿我就在那里。”
吉羌泽仁学着我的动作,机械地抬起手,也往下指了指。
我抓着楼梯往下走,经年的习惯让我一时之间加不起速,自长大后,除了救人的时候,我没有奔跑过。
可走着走着,我听见风在迅速往后灌,而我……好像快要飞起来了。
“哈呵……哈呵。”
漫天大雪纷飞,我冲进雪里,回头寻找五楼的窗户。
“泽仁,我在这里!”我奋力挥舞着双手,试图以声音吸引他的注意。
吉羌泽仁看了过来。
我踩着脚步开始画,画一个很大很大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最后几步没踩稳直接摔到地上。
不过幸好摔在了心的外边,没有破坏它的完整。
我爬起身,站到心中央的地方,抬头对着吉羌泽仁喊:“泽仁,看着我—咳!”
我猛地捂住嘴,放开时鲜红一片,顺着指缝掉到地上。
我潦草地擦了擦,继续说还没说完的话,“你记不记得你这样给我画过!”
血腥气逼得头顶发憋,我遥遥地看着吉羌泽仁,期待他会给我一点回应,可窗前的面影依旧一动不动。
我想是不是我嘴边不停流血的样子吓到了他。
“吉羌泽仁!”
“ q zhuo g de !我爱你啊!”我蹩脚地喊出那句白马藏语,结果又咳出一口血。
是这样说的,对吧?
是这个意思对吧。
一定是。
胃里一阵痉挛,我弓起身,再抬起眼时发现,窗前哪还有吉羌泽仁?
我浑身一麻,第一反应看向面前的雪地,是不是我没关紧窗户让他掉了下来?
万幸不是。
我拔腿往回跑,感应灯扯着我的经往上爬。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吉羌泽仁趴在地上,无比艰难地朝门口的方向爬行,他张着嘴,发出嘶哑浑浊的喉音。
看向我的眼睛,六年来,第一次有了光。
我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语无伦次地问:“泽仁……泽仁,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