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十州低着头,没有说话。
心中像是含着一颗酸枣,逐渐被外物层层腐蚀,露出内核。
姜榕将杯子放下,微笑起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毕竟时间一晃,你们都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
“清雪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她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从小到大只相信自己。小时候我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弹钢琴,毕竟对于你们这群孩子来说,这是社交的必需物,能包装自己变得更完美。她觉得很傻,小提琴,赛马,礼仪,插花这些都很傻。我不奢求她成为别人口中的孩子,只希望这些能成为她在圈子的入场卷。她才九岁,就严肃地对我说,别人来她的聚会才需要这张入场卷,她不用被邀请,只有想不想,愿意不愿意。”
听着这话,蒋十州的唇勾了勾。
“可是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姜榕色暗淡了一些,“她不低头,很容易吃亏。”
蒋十州像是恍惚,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希望尹清雪低头吗?
其实从头到尾他不也是在逼她,把她逼得步步艰难,那么难堪。可是蒋十州从来不希望尹清雪低头,她只需要成为自己,无需看别人眼色。
是他的贪心背离了最初的想法。
是他的贪心逼走了尹清雪。
蒋十州的脸色苍白了一些,可接下来姜榕的话让他血色全无,她只是平静地直视他,说道:“我和她父亲这几天准备离婚,我不知道她在我和他父亲之间的选择是什么,这么久了,也不该这么任性。可我看着你们三个长大,只想最后拜托你,能帮我照看着她。”
她像是看穿了他:“我不能帮她决定婚约,也不该替她决定。无论是你还是柏恒,我都希望清雪能幸福。”
咖啡入口,涩得他口舌发麻,可逐渐融化后竟然品到丝丝的甜味。
蒋十州一时间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