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莉亚暗骂,格寺这个老混蛋,看来要让瑟莱伊不起疑心也就只有牺牲他了,好,算你狠,你竟然想出这一招,怕什么,洛瑞林那个小畜生躲得过这一招,后面还有考验他的时候呢?你不是费尽心机保护他吗?我就给你一个彻底保护的机会。
天莉亚打起精笑道:「陛下,如此一来可以证明洛瑞林是被冤枉的,我早说了他是个好孩子,他受了冤枉,心里一定很委屈,这样吧,依我之见,把格寺逐出云中城,然后把那个畜生交给洛瑞林自己来处置。」
「当然,她的狗眼胡乱认人,留着有什么用,传朕的旨意,将那畜生交给云中城主带回去,城主剜出她的左目,任城主劳役。」
洛瑞林无罪开释,他的卫队把艾丽丝拖在马后面也带回云中城去,城中的老百姓听说这个畜生竟然诬陷他们爱戴的新城主,都要求将她严惩。洛瑞林按照国王的旨意将她捆在云中城的市中心严刑拷问,艾丽丝把自己和格寺相勾结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她每说一遍,洛瑞林就恨她一分,按国王的旨意,洛瑞林亲自将她的左眼挖出来,就像当年格莱伊挖她的右目一样,艾丽丝在极度的惨痛中昏死过去。待她再一次醒来之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对她来说,到处都是恐惧,到处都是她畏惧的黑暗,她想用幻想来打破黑暗,但是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再没法让自己沉浸在幻想中,次子毁灭了她唯一光明的事实让她无法面对,比格莱伊挖目还要难以面对,因为毕竟格莱伊当时没有选择,而洛瑞林是可以有选择的,他可以上书国王的,但是他挖了,毫不留情,充满憎恨的挖了,他那恶毒的眼睛永远留在艾丽丝的记忆里,好像被烙印深深地烙进了脑海当中,只要她一闭眼,她就会看见洛瑞林的那双仇恨的眼睛,那双眼睛把她的幻想都击碎了,她又开始回到无情的现实中来。
她被罚叛给云中城拉泥煤,洛瑞林听取第一元帅江水的建议,没日没夜地逼她拉泥,她身体虚弱得实在动不了的时候,就把她像狗一样拴在市场上示众,艾丽丝在所有的声音里最怕的是听到洛瑞林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一听到心就抽紧,他耀武扬威的在巡城,而却任由生下他的人在受着非人的苦难和凌辱,他真的那么恨她,那么对她的苦难无动于衷吗?起初她不能忍受失明的事实,后来习惯看不见反倒使她看不到人们的憎恨,她又开始觉得看不见也有好处。她就又自说自话的往好处想,她的孩子应当对她是有感情的,一定是他们都受了胁迫,艾丽丝突然又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起来,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保护他才这样说的,一定会原谅母亲的,艾丽丝为自己的猜测宽心起来。如果不想听见他的声音,那也行,只要她使劲干活,因为她已经全瞎了,所以她干活的路线一路固定,就只在一条山石上,一般城主是不会来的(事实上洛瑞林也不想来看见她)。但是她毕竟是人,过重的苦役使她的身体更加不能承受,她又一次在寒风里吐血昏迷。监押上报给洛瑞林,洛瑞林觉得心里有一种无名的刺痛,但是他竭力把这种刺痛压下去,他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他实在太恐惧童年的生活,他不能再回到过去,被人人唾弃的滋味他不想再品尝了。洛瑞林冷冷地下令:「把她押到广场地地牢里去,让她休息两天,再让她去干活。
艾丽丝在幻想中笑着,妈妈、妈妈,她的孩子偎依在她的怀里,「妈妈,给您。」格莱伊给她送过一束鲜花,洛瑞林亲她,抱着她,艾丽丝开心地笑醒了,她发现自己紧紧地抱着铁链,正在亲铁枷,她茫然的用空洞的眼睛扫着黑暗,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要醒呢?她轻轻的咳嗽着:「我的洛瑞林,你是爱妈妈的,是不是,我要让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要让你知道,我很爱你。」
第二天监押来告诉她,全国最大的马戏团布达佩斯马戏团要求将她从城主这里租用半年,城主正在想呢?
艾丽丝用手掌拉着地牢的铁盖,让自己到处都痛的身子坐起来,她用带着铁链的断掌取下铁枷上的被格莱伊撕碎的破布,她要再努力一次,要让洛瑞林明白她的心。她把破布在地上摊好了,然后摸索着用断掌抹着嘴边的鲜血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孩子妈妈爱你,为了你,才那么说的,你给妈妈一次机会,好吗?」
监押把这块破烂的血布交给洛瑞林,洛瑞林木然的看着,他又何尝不难过,他是人,又不是畜生,但是他能心软吗?格莱伊说得好如果心软,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想到这里,他毅然将破布扔进了火炉里。不,他不能把她留下,他也知道马戏团必然是奉了国王和王后的命令前来,看来他们还是不相信他,他不能踌躇。
艾丽丝被带到刑场上,团主说:「将军,二十年前,这个畜生诬陷马戏团残害儿童,把她自己为布都良做的收集儿童的勾当都算到我们头上,害得我们很多分团都家破人亡,现在陛下给马戏团一个报仇的机会,将军,我有一个请求,我们租她是去当畜生演马戏的,一只畜生怎么会长着人的手脚呢?将军虽然收了租金,但她还是将军的奴隶,请求将军把她的手脚砍去,可以让我们顺利地把她装到坛子里。
洛瑞林几乎想一剑刺死那个混蛋,但是,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下面二十万老百姓在看着呢?艾丽丝疯狂的地拖着铁链爬着,她胡乱的叫着:「求求您,城主,畜奴再也不说你是畜奴的孩子了,你不是贱畜生的孩子,是贱畜生胡说,是贱畜生想孩子想疯了胡说的,求求您,不要砍下畜奴的手脚,不要,不要把畜奴装到坛子里去,给您当牛做马,请求您不要这样,您发发慈悲吧!」
洛瑞林铁青着脸,挥下手去,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不在了,他只能用仇恨来支撑自己,他看着手腕和脚踝被砍下来,看着沸油浇在断腕上,看着她颠动着昏死过去,看着她被装进有药酒的坛子里,看着她在药酒的浸泡下因巨痛而醒过来,狂乱的动着嘴唇,他也知道她在叫自己,但是他只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不,当作没看见还不够,他的脸上还要露出满意的情,不知道陛下和王后会不会对此满意,好了噩梦对他来说是过去了,他不要再面对这件让自己难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