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拉起来,别让鱼跑了。”赵建国连忙喊道。
当下有几个壮汉站出来拉网,渔网沉甸甸的,但社员们的脸上满是欢欣雀跃。
“嘿呦嘿,拉!”
哗啦一声,渔网离开河面,露出里头张着嘴巴挣扎的大鱼来。
围观的社员目瞪口呆,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金水村人,可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七叔更是背着手啧啧称:“我活了这把年纪,才知道金水河里居然有这么多大鱼。”
往常丰水期,金水大队也会下河捞鱼,但运气好能捞到一顿饭,运气不好就歪瓜裂枣,哪有大鱼自己个儿往渔网里头蹦的。
这情景太邪性了。
七叔拧着眉头往河里头看:“金水河上头也没人养鱼啊,哪儿来这么多大鱼。”
“这——金水河里头是发鱼灾了?”老王头看得目瞪口呆。
王婶用力捶了下男人,骂道:“这咋是鱼灾,这是老天爷看咱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心疼,特意给咱们金水大队送口粮来了。”
“王婶,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啊。”刘红新大声道。
王婶哼哼了两声:“你不信,有本事待会儿别吃鱼。”
刘红新一听顿时不说话了,他们家也快断粮了,白拿的鱼他为啥不吃。
赵建国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话:“甭管为什么,咱赶紧多下几网,趁早多捞点才是正经,鱼可不会留在河里头等着咱们去捞。”
社员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议论了,纷纷拉网捞鱼。
赵建国的决定是正确的,第二网抛下去,河里头的鱼已经在明显减少,只有第一网的一半。
等到第三网,第四网,河里头的鱼似乎一下子学精明了,再也不见方才自己往里头跳的情景。
即使如此,这一次捞上来的鱼还是堆成了一座小山峰。
赵建国撸起袖子,一挥手:“先抬到公社大院外的晒谷场,称重后咱们分鱼。”
在社员们的欢呼声中,不用赵建国安排,家家户户拿着水桶,脸盆,篮子,还有人直接推来了板车,将一筐筐的大鱼运送到公社大院。
赵建国点了几个公道人称重,一直忙活到晌午时分才称完,所有的鱼加起来竟然有一万多斤。
“大队长,咱啥时候分鱼?”有人忍不住催促。
赵建国朗声道:“各位社员别着急,称完后咱们按照人口来分,一共一万三千斤鱼,咱们金水大队有四百二十三口人,其中未满十六岁的孩子有02人,这样,成年人每人分30斤,孩子每人5斤。”
“孩子也能分吗?”
“只要出生了,还在吃奶也能分。”
这话一落,家里人口多的自然高兴,人口少的难免不乐意。
赵建国又说:“今天家里出了渔网,下河干了活的,每人补贴20斤,家里人口少于五人的,每户也补贴20斤,分完后如果还有多的,我做主分给大队里超过七十岁的老人。”
“之前我家孩子从河里头捞了三条鱼,加起来应该有五十斤,就从我的份例里扣除。”
“如果大伙儿认同我的分法,那现在就开始分鱼。”
“我认同。”
老王头第一个开口说:“要不是大队长喊我们去捞鱼,这当头谁能想到去捞,白得的鱼没得挑。”
“大队长的法子公道,就这么分吧。”
社员们纷纷点头:“是啊,白得的鱼还有啥好说的,大队长赶紧分鱼吧。”
“扣除也不需要,要不是大队长家的娃娃钓鱼被拖下水,我们哪儿知道河里头有鱼,哪儿能捞到这么多,就为了这个,也该把那三条奖励给他。”
王婶更是笑道:“大队长,你也别推辞了,那娃娃被拖下水吓坏了吧,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咱们能吃上鱼可都是托了他的福,要我说,他就是咱们金水大队的小福星。”
这话一说,倒是人人赞同。
赵建国点头,又说:“这些是生长在社会主义下的鱼,合该被劳动人民吃进肚子,为今年的春耕添砖加瓦,但金水河不是咱们一个大队的,大伙儿吃归吃,别到处嚷嚷,免得其他大队不乐意。”
“那当然,这么多鱼自家藏着吃不好,谁傻得满天下嚷嚷。”王婶大声道。
“好,分鱼!”
赵建国也累坏了,瞧队伍井然有序,走到旁边喘口气。
七叔拧着眉头:“建国,你说这鱼是不是太邪性了?”
赵建国看了他一眼。
“我活了七十多岁,这辈子也没见过金水河里这么多鱼,你说这鱼咋来的?”
赵建国心底也犯嘀咕,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怪的很,先是他儿子钓到了惊天大黑鱼,被拖进河里头差点没丢了小命。
后有大鱼自己个儿往往里头蹦跶,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赵建国压低声音:“七叔,这事儿是古怪,但甭管这鱼哪儿来的,到了咱手里头就是咱们的,总不能让社员们饿着肚子吧。”
七叔一想也是,鱼是从河里头捞起来的,河也是公家的,那就跟山里头的蘑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