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何醒坐下,咬着三明治问。
何来答得飞快, “朝落哥说我作文写得浮夸不务实。”
“拿来我看看。”何醒伸手拿到弟弟作文本,读:“我的梦想是做名科学家, 研发出不花钱可以吃美食的办法, 那样爸爸妈妈不用在辛苦工作, 大家都可以躺在家看电视吃零食,不用上班......”
“浮夸吗?”何来满眼期待地等着何醒给评价。
何醒没正面回答,“你换个梦想。”
“我去重写一篇。”何来吃饱喝足,抱着作业本进卧室。
何醒收拾干净餐桌,坐到程朝落身边,“对我弟,你不许毒舌,要鼓励。”
“他开学读小学四年,还算不明白7+9等于多少,这个智商不适合做科研,科学家的梦想确实不适合他,可以换成美食家或者厨师。”何醒经常控诉程朝落嘴毒,每次程朝落都是懵的,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梦想不分大小,适合自己最重要。”
程朝落这人理智通透得可怕,内核强大,不需要靠不切实际的语言鼓舞,何醒无奈一叹,程朝落确实不内耗,但这种个性劝解人,恐怕会起反作用,她给南潇发消息:[还是别让程朝落劝月莹了,我怕起反作用]
南潇:[我之前已经告诉月莹说程朝落会分享经验]
何醒只好再试试,她对程朝落说了想请他帮忙劝解陆月莹的事,不出所料,程朝落一口回绝,女孩情绪细腻,一个何醒他都应付不过来,着实没时间和精力劝解别人,何况许多事情要自我驱动,旁人劝解起不了多少作用,自救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本人不愿意,何醒也没有办法,只能暂且放弃。
三个人的友情像等边三角形,稍有差池边就不等了,这件小事何醒没放心上,陆月莹却悄悄种下不满。
开学,何醒和南潇去了实验班,虽不在一个教室上课,但课间只要何醒和南潇去卫生间或去超市,必回原来的班级找陆月莹一起。
有节课间休息,陆月莹不在班级,打电话没接,何醒和南潇只能两人去卫生间,她们进去,正巧陆月莹出来,三人一碰面陆月莹脸色徒然变了,话也没说,扭头走掉。
南潇和何醒卫生间也不上了,转身出去追,何醒拉着陆月莹解释:“我们去班级找,你没在,打电话没接,快上课了,我们只能先过来。”
陆月莹甩开何醒,加重语气说:“你们实验班”几个字,在切回正常语气接着说:“厕所要跑着去,怕耽误你们时间,我自己来了,你们快走吧,免得一会儿,上课来不及少听讲了,课程跟不上或者考不好要怪我。”
何醒和南潇知道没考进实验班是陆月莹心病,整个暑假没能真正解开这块心结,可结果已无法更改,她俩只能处处哄着,事事顺着陆月莹,南潇走在陆月莹身边,笑说:“下次你不在,我们就在班级门口等,大不了下节课再去卫生间,对不起嘛,别生气了,中午我们在楼梯口等你。”
“中午再说吧。”陆月莹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两人唉声叹气进了卫生间。
“上次程朝落没出来劝解,月莹有些不高兴,现在咱俩都进实验班上课,她心情更不好了。”南潇说。
何醒也犯愁,她和南潇尽可能避免两人出没,凡事先找陆月莹,可不在一个班许多事不同步,有时老师拖堂实验班下课,普通班已经快上课,中午实验班比普通班多上半小时自习,不同的环境注定没办法像以前样密不可分。
中午,年级组的学生一起下去往食堂去,浩浩荡荡的队伍像条长龙,南潇和何醒站楼梯口,被人继挤来推去,等到楼道没人,也没看见陆月莹的身影,打电话不接,她们回原来的班级,教室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陆月莹早走了。
担心陆月莹有突发情况,何醒一遍遍给陆月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她俩只好先去食堂,去晚了只剩些不好吃的菜,一会儿还要回班级上中午自习,两人随便吃了口。
送餐盘时,何醒听到熟悉的笑声,回头,见陆月莹握手机,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聊得很开心,何醒低头再次拨打陆月莹电话,铃声响起,陆月莹低头看眼,按了静音,把手机扣在桌面,继续和人聊天,脸上的笑没断过。
“月莹是不是和你生气程朝落的事?”南潇拿手机出来,拨陆月莹的号码,“我打一次试试。”
这次陆月莹直接按了关机。
南潇握着手机僵在原处,她们俩站在餐盘回收处,隔着吵闹的人群看陆月莹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良久,南潇拉着何醒走了,出食堂,一路沉默到班级。
回到座位两人一左一右趴在桌上,面对面看彼此,何醒说:“还有二十分钟上自习,我们去找月莹聊聊?”
“人没在班级,电话不接,怎么找?”南潇惆怅地拍拍额头,“怎么会变成这样?开学前还好好的。”
“或许我们不该考来实验班。”何醒叹口气,“我们俩在实验班是倒数后两名,随时有回普通的可能,还为此惹月莹不高兴。”短暂的颓丧过后,何醒快速调节好情绪,坐直说:“咱俩轮流去找月莹,试试看。”
“好。”南潇应下。
何醒去超市买陆月莹喜欢的小零食,从超市出来,又撞见陆月莹和新朋友聊天,这次何醒没走,直接过去打招呼,将陆月莹喊到一边,零食递过去,“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啦。”陆月莹接过来,扒开棒棒糖纸含在嘴里,“忘记和你们说,以后中午不用等我吃饭,我和张悦她们一起吃。”
“为什么?”何醒问。
“我吃饭慢,怕打扰你们回实验班上自习。”
何醒听得出是谎言,还在努力挽救,“一小时足够等你吃饭。”
“各走各的吧,我不想耽误好学生学习。”陆月莹不耐烦地走了。
何醒追上去,“这学期期末还会分班”后面的话没说完,陆月莹已带笑融进几个新朋友里,甩她一个人站在那。
不欢而散的谈话,导致何醒半天色怏怏,情绪不高,晚上放学没太和程朝落讲话,到小区锁好车,何醒要上楼,书包一把被人抓住,“饿了,陪我去吃点东南。”程朝落说。
“这么晚没开门的店了。”何醒不愿意去。
“有的,上来我载你去。”程朝落抓着何醒书包把人往车座上扯。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月色清淡,树叶没完全掉落,何醒习惯性将头顶在程朝落背上,垂头思考问题。
程朝落四肢凉,后背却有一块很热,隔着两层衣服还能感觉到何醒的温度,全身只有那一块风吹不凉,他挺着脊背不敢动,生怕稍微一动,那块热消失了。
车停下,何醒抬头看眼甜品店的招牌,强调:“这是甜品店。”
“我识字。”程朝落下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拿下何醒背上的书包拎手里,“来试试最讨厌的食物。”
何醒:“......”
程朝落把店里的招牌点一遍,满满一餐盘甜点端到何醒面前,何醒嗜甜,慢慢吃着慕斯蛋糕,等她吃得差不多,抬头程朝落面前的蛋糕一口没动,她挖起一勺蛋糕放程朝落嘴边,“吃一口试试?”
“不要。”程朝落浑身写满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