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笑道:“应是这宅子的缘故……咱们来时,我就发现这地处颇为妙,是处很好的宅子。”
她当时又动了攒笔银子买人家的老宅,好给小娘子换个住处的心。
范家老宅建的时候布置了些机关,园内的声响很难传出去,光是这些特质,就足见范家老宅的不同寻常。
顾湘眨了眨眼, 也想起长荣郡主随笔里写的一些东西, 不禁笑出声。
郡主就在她那些八卦中提起过范家老宅, 说当初是郡主主持改建的, 改建时候,自己中二之魂疯狂爆发,整出好些思妙想,身边人竟是不管不顾,一概满足。
等建成以后才发现,她耗费心思和不少银钱布置得那些个机关,实在不怎么能用得上。
这宅子可是建在京城的。
她能利用这宅子作甚?
难不成天天在里面练兵,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就是想这般,还不如在郊外修个庄子,或者直接占了山头建个猎场来得痛快,花费还少。
她到也想过,可拿这处当成门面,经营个热闹的生意。
郡主甚至想过,她制作些当朝相公们,还有宫里官家,皇后的画像,贴在靶子上,或是做成玩偶,建个树洞屋,发泄空间,让客人们尽情享受一下偶尔皇帝的乐趣。
只是这主意一冒出来, 她不过是茶余饭后念叨了两句,都没说得那般直白,也没提官家和皇后,身边的手下吓得脸都白了,还有几个悄没声地在安排家眷的退路。
长荣郡主:“官家听了都没说什么,就是白了我两眼,你们至于?”
顾湘:“……”
郡主穿书前的年龄,至少心里年龄,或许比她还要小些,否则这些思妙想,也绝对冒不出来。
也是经历过长荣郡主这般灵动的思维,后来郡主把宅子给范正弘,让他安家落户,他才欣然接受,没敢有半句推辞。
顾湘早前还怪,这些人要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在京城这般大动刀兵。
其实客人们一开始没人敢去怀疑那些‘大理寺官差’的身份,最重要的原因,也在于此。
谁能想到京畿要地,还有人敢假冒官差,对范家这样的大豪商动手?更是选了老夫人寿宴,世家豪族的人最多的时候。
现在看,范家如今不知藏了多少人家的探子,怕是早连根底都让人给刨了个一干二净。
顾湘笑了笑:“长荣郡主留下的东西,还要寻个稳妥的地处安置才好。”
也就闲话几句,顾湘跟着雪鹰脚步却不停,稍微一打量,对视一眼,就径直朝西边的淮北巷而去。
换了寻常的寿宴,客人半途离去,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的确显得有些失礼。
今日范家却不同。
当时范家明显都要闹出兄弟阋墙的热闹,不少并不想搀和一脚的客人自然要离开。
范家也不大可能留客,就顾湘观察到的,半路上走了的男女老少,起码有十几个。
这么多人,总不能出去一个便运走一个。
还有刚才,那些假冒的大理寺官差进门,一路上直入园内时路上遇到的客人,还有后来几个叫闹不休的,也都被押走了,大体总有十来人。
林林总总算一算,加起来有个二三十。
如此短的时间,这么多人,又都不是寻常百姓,总不能弄辆马车,把所有人都装进去,轻飘飘地直接就出了城。
京城又不是外头那些小县城,皇城司规矩严,别说是大理寺当差的,就是陛下的舆车要通过城门,一样要检查。
到了关城门的时辰,皇帝起码也出不了门。
同外头的主街比,一入淮北巷,连天上的太阳都显得晦暗了些,风停了,声音也仿佛停了。
巷子里一排种了大榕树,枝繁叶茂,顾湘打望了一眼,就知这箱子里的陈旧的民宅,都是租赁给京城百姓住的那些客店,看墙上还有店宅务张贴的告示之类。
屋宅大小仿佛,巷子里堆积了好些杂物,乍一看十分凌乱。顾湘和雪鹰一进来,就见一中年妇人蹲在第二间木门前头揉搓衣裳,顾湘脚步一顿,走过去笑问:“这位娘子,敢问刚才是否有一些身披绫罗的人进了巷子。”
那妇人抬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冷淡地道:“我们这地方又没个青楼瓦舍,哪有那么多生客来闲逛?”
说完,她又低下头去揉搓衣裳,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顾湘轻笑:“这位娘子,不如我教教你,真正的贫寒人家的妇人应该怎么扮?你这衣服到没什么错处,应就是寻常妇人穿的,但你穿这样的衣裳,好歹也得把脸,脖子,手涂一涂,别这般白皙了,还有你那口牙,最好也涂黑一点。”
便是京城这等富贵地处,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同官宦富贵人家的女子,不同也是肉眼可见,非常明显。
“还有,你洗衣裳用的力气太大了,真正贫寒人家的媳妇洗衣服,用的力气太大,动作太粗鲁,都可能遭婆婆和丈夫的打,她们也不会这般浪费。”
“洗衣裳的水,就更不该用山里的泉水,平常人家连喝都喝不起,怎会用来洗衣?”
顾湘话没说完,这妇人就变了脸色,猛地一掀衣服盆,就地一滚就朝着屋里滚去。
第五百零五章 心思
妇人动作极快,顾湘都有点来不及反应,只闭上眼以长袖遮面,幸好雪鹰从来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啊!”
水盆怎么来的,便怎么让雪鹰一巴掌拍了回去,哗啦啦一盆水落地,连着水盆直直砸到那妇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