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虽是土匪,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东西,可他们好歹还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从来不在附近打劫,他们还知道羞耻,让我戳到心窝里去了,就没为难我,可你呢?”
“刘玉生你就是个窝囊废,靠自己的女人保护了,回过头来竟然还有脸嫌弃女人不贞?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你就干净?”
赵素素深吸了口气:“八年了,该报的恩德我早报完了。”
她从袖子上撕下一截,顾湘连忙让老狗去屋里翻出笔墨,递给赵素素。
一封休书转眼写就。
赵素素往刘玉生身上一丢,冷声道:“休书给你,从此你我二人只有仇,没有恩。”
扔下之后,她转身便走。
顾湘一把拉住她,到是顿足盯着刘玉生冷笑:“我听说你从小就挺有天分,酷爱诗书?在村里也听过两首你写得打油诗?就你写得那些东西,和赵娘子的诗作比,连狗屎都比不上。”
刘玉生手腕剧痛,又惊又怒,死死瞪着顾湘,浑身发抖。
他从心里就瞧不起赵素素,觉得她当年跟那帮土匪在山里待了一整宿,偏还要回来,竟没有自我了断,实在丢人,今日竟让人说,他这一身才学还比不过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女人,这简直比痛殴他一顿,还让他愤怒。
顾湘话音一顿,又摇头:“不对,我这么说,岂不是侮辱人家狗屎?怎能拿你这样的东西和赵娘子比?哎,真是糊涂了。”
说完,她便拉着赵娘子扬长而去。
“回去立马去县里把和离的事办了。”
这封休书只是出出气,正经和离还是要经官府。
顾湘上了马,一路陪着赵娘子回到顾庄,把她领到‘顾记’的厅里坐下,让秋丽打水来给她好好洗漱一番,又给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一碟子腌萝卜,一叠四个灌汤包让她吃着,心中还是不快。
“老狗,你主意多,想个法子。”
老狗了然:“小娘子放心,这厮肯定有短处,干净不了。就算他身上的问题不大,娄二却是一把小辫子等着抓。等我去县衙先找人给姓娄的这厮施加点压力,再把线索往刘玉生身上一引,保准用不着咱们动手,娄二就先把他整死了事,之后再收拾娄二……”
话说到一半,老狗听老杜在后面‘咳咳咳’,登时住口,讪讪道,“咱这些手段真没往干净人身上使过,这就是以毒攻毒。”
顾湘:“……我没那么刻板。”
这年头,像老狗这样的兵油子,要是没点手段哪里混得下去。
“心思多些,懂点江湖事,会些自保的手段,并不是恶事,只若是有堂皇大道可走,我们便不必去走那阴诡小道,毕竟什么路好走,什么路不好走,走过的都清楚。”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结果
赵素素端起粥,一口气下肚。温热的,甘甜的,软糯的粥米在唇齿间留下淡淡的余香。
灌汤包大约热了一次,但丝毫没有影响口味,与刚出锅时比,汤汁稍显凝固,唇齿留香,吃起来分外满足。
酸酸甜甜的萝卜丝在牙间断开,脆生生的,好吃极了。
再没有什么能比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吃上一顿滋味甚美的夜宵更舒服的事了。
顾湘看着赵素素的脸颊上飞起一团血色,不由笑道:“好了,大家都别惦记着,什么事都没有,不要打扰赵娘子休息,赶紧都散了吧。”
此时门外村民们都没有散,顾湘让秋丽一人给了一大袋子炒瓜子,两瓶红豆腐提回去,算是感谢这些村民帮忙寻赵素素。
又香又甜的炒瓜子一吃,王铁生嘴登时秃噜瓢:“赵娘子,要不您再……多丢几回?”
众人纷纷点头。
赵素素:“……”
顾湘:“……”
赵素素:敬谢不敏!
这事就算过去了。赵素素一点都没受影响似的,每日读书学习做工,乐此不疲,还顺顺当当地提前就同顾湘签了契书。
签契书时,顾湘自己问了一次,然后交代身边好些人帮忙又问,反反复复把利弊都给她讲了好几遍,讲得赵素素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排挤走好上位。
幸亏金婶他们,还有秋丽,樱桃都是心宽的,言谈举止又和气,赵素素才没多想。
不过数日,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刘玉生疯了一般去杀娄二爷,结果失足跌下楼跌断了脖颈,当场毙命。
娄二也被刺穿了喉咙,气绝而亡,甚至没等到衙门的人收拾他。
这事一出,顾湘和老狗都有些意外。
老狗真只传了些消息出去,他本是打算等过了年在好好处置这事,实在没想到娄二竟那么嚣张,听说这位娄二爷派人把刘玉生抓到那些不可言说的地处,还是比较低端的地方。
只几日工夫,那刘玉生就疯了。
娄二也是大意,更没把姓刘的那个白面书生放在眼里,谈生意竟还敢到他面前谈,于是惨剧就发生在刹那间。
至于这里头还有没有别的事,娄二是不是真就死得这般轻易,里面是否有别的内情,一来他们不知道,二来,顾湘也不感兴趣。
赵素素听到消息时,正在图书室帮着顾湘整理启蒙用书,听了前因后果,到是幽幽叹息,感叹了句:“要是他早有这份果决,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顾湘冷笑:“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时,他又怎知道疼?”
不光刘玉生倒霉,整个刘家都遭了栽秧,受了报复,也不知是什么人下得手,房子都给烧了个干净,刘婆子被砸到脊椎,整个人都不能动了,她那几个儿子也是伤得极重。
这年头老百姓们承受栽秧的能力几乎没有,一家子遭遇点天灾人祸的,很难熬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