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料子最是软和顺滑了,十里布行都是用做亵衣贴身穿的。当时急着走,想着东西也不能带太多,也就没带上两匹。不过这两匹也仅够给小家伙做衣服了。”
“触手当真好。”
桃榆笑着摸了摸布面儿:“说起十里布行也当真是惭愧,先时商队走商的时候前去拿了一批货,只付了六成的钱,原说是剩下的四成等着商队回来以后再给补上,不想同州战乱,我们都来了渝昌,剩下的四成货钱还没能结给汪老板。”
“来时在路上倒是遇见了瓷器行的陈掌柜,把欠下的四成货钱结算给了他。现在还差着汪老板和方禾茶铺的钱。”
乱世之中,桃榆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还能够再见上一面,但是欠人家的还不上心里总是亏欠,当初他们做生意也是因为信誉才给他们的货。
说起汪隆,吴怜荷手微顿。
昔年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要不是汪隆让她在十里布行做事,给她一个糊口的机会,她哪里能有今天。
虽说这些年她为着十里布行尽心尽力,成了布行里不可或缺的布娘,但她知道,其间是汪隆帮了她许多。
他已年近三十,却是迟迟没有娶妻。
他的心思,这些年来或多或少她心里都明白。
她自己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断是不可能耽搁他。
为此她曾与他直截了当的谈过他们之间绝无可能,他倒是不曾勉强,只是却依旧独身一人。
当时同州兵变乱起,汪隆得到消息便已经再做准备,她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他和霍戍准备离开同州的消息。
毫无疑问,最后她做了怎样的选择。
吴怜荷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现在大家的日子渐渐安定下来,阿盼如愿认祖归宗,现在跟着霍戍纪扬宗骑马射箭,做事待人,肉眼可见的一天天成长起来,她心里无比欣慰。
她也重新受到了大家的接纳,时时可以回去看望父母兄弟。
这些事情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一一实现,说句难听的话,若是没有这一场战乱,或许这些事情一辈子都不能够。
但不可否认,她偶尔还是会想到以前在十里布行的那些日子。
“十里布行不只是同州有产业,其他府城也有分号,要是想把剩下的货款结算给他们也很容易。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同州战乱以后,汪掌柜去了哪处分号。不过还货款的话直接给分号就行了,交代一声掌柜都会收到消息的。”
桃榆眼前一亮:“那太好了,不知在渝昌有没有分号?”
“有的,不过在府城。”
霍戍听见两人的谈话,他信不上前去:“等到寻个合适的日子,我去一趟府城。”
“回来啦。”
桃榆看见走过来的人,他连忙朝他招了招手。
“你快来看看,吴三姐姐给小桃核儿做的衣服。”
霍戍看着桃榆举起来的小衣服,本来就很小,他接过来拿在手上便显得更小了。
耦荷色的布料上绣着几颗圆润饱满的桃子,吴怜荷在十里布行都是了不得的布娘,技艺自是不必说的精湛。
几个桃子被她绣的栩栩如生,像是布上真长出来了一样。
“好看吗?”
霍戍点了点头,便是他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研习,想想也觉得小孩子穿着会很好看。
“不过穿得了这么多么?”
自从桃榆有了胎动以后,他看见黄蔓菁在做小孩子穿的衣服,元慧茹在做,吴怜荷还做,桃榆自己也在缝。
这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他看衣服已经可以放一箱子了。
元慧茹笑道:“小孩子长得快,一眨眼就是一个身形不说,平素里一会儿口水把衣服湿了,一会儿又尿了,不多做一些可是不够换的。”
桃榆笑抿着嘴,看向霍戍。
霍戍闻此,也便没了话。
“买了寒瓜回来,去吃一点吧。”
“好,吴三姐姐也一起吧。”
几人一道过去,买回来的大寒瓜切开,桃榆才吃上一口,金柯鹿便来了。
“赶得巧。”
金柯鹿没客气的去拿了寒瓜吃。
他现在虽然去了那边,但是马数比很多北域的男子都还要厉害,来去如风。
一溜烟儿就过来了,好像是就住在隔壁一样。
他这次过来给桃榆抱了一只小羊。
是才断了奶的羊羔,瞧着桃榆怀有身孕日子过得无聊,特地抱来让他养着玩儿。
桃榆喜欢的不行,白乎乎的小羊羔又软又肉鼓鼓的,揉起来很舒服。
好好的养着到时候小崽子出生了正好可以喝羊奶。
“桃子哥,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