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上村里头的年轻人壮力被霍戍叫去了大院。
“山间容易有野兽出没,虽今下各家各户已经有了住所,但夜守的事情仍不可马虎。”
霍戍道:“再来便是渝昌东部一带匪徒活跃,时有出没。诸需得时刻警惕,渝昌山匪穷凶极恶,掳人烧杀掠夺为寻常,即便是白日也得监察。”
“此后四人为一组,编号轮流值守,监察村里外村外附近人员行动轨迹。”
诸人应了一声,霍戍正想说叫大家回去也同自家人警醒一二山匪的事情,无事不要随意出村子叫山匪盯上,到时候暴露行踪不说,还被抓走就麻烦了。
他还未说,有个村户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里正,霍兄弟,不好了!几户人在坳子那儿嚷着打起来了。”
纪扬宗眉头一紧:“好生生的打什么!”
以前管理着村中的大小事宜,拌嘴打架简直是寻常,他倒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才来林村才几个月的光景,刚刚把住所建造完毕就又闹架还是让他有些生气。
诸人赶过去,坳子那头几个老汉妇人还真给吵起来了。
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礼让谁,说着就你攘我一把,我攘你一下。
“都跟我住手!才安生了几天这就自窝里内讧,你们像什么话!”
纪扬宗厉声呵斥了一句,正在吵的不可开交的人看着匆匆赶过来的一帮子年轻人,到底还是松了手。
“里正,你来的正是时候咧,可得给咱好好断断公道。”
一妇人钻出来说道:“这块地我一早就看上了,前些日子见人就说了等棚子修好了就来开地,里正不信问问大伙儿我是不是说过这话来着,诶,结果今儿张老汉拿着个头过来就要挖地。”
“我还以为他是好心要给帮着咱开地,他竟是要开来自家耕种咧!”
妇人左手心不停拍着右手背:“哪里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嘛!”
那张老汉听了这话也立跳出来道:“你说你要开就是你的了啊,这周围团转那么多的荒地,你要是都说你要开,那大伙儿就都不能碰就等着你家开?”
“啥不是讲个先来后到的,你迟迟不开,我过来开了这地就是我的。”
“嘿,你这人存心就是想找茬儿是不是!”
说着妇人挽起袖子,颇有一副要再干一场的架势。
“我还怕了你这泼妇不成!”
张老汉也梗着脖子迎了上去。
眼瞅着两人又要刚上,周围的人连忙将两人或劝或拉的拽着。
桃榆突突跑来看热闹,他扶腰挺着个肚子在边上,见着又是这些土地的事儿,跟以前在同州一样一样的。
今儿是张家的树挡了李家的道,明儿又是赵家的水田决堤冲了孙家的稻子,村民在田地村头对掐,他爹也在家里骂。
霍戍见此正欲上前。
桃榆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甭掺和了,这点事爹处理得了。”
霍戍看向桃榆,果然纪扬宗接着就发话了。
“你们没完了是不是,这棚子才修好几天,而下住进去就又觉得安生起来了,能有空功夫闹了是吧!合该叫你们锁在同州村里头,省的出来还吵吵!日日都说乡亲之间互相照料,转背是就给忘了!你们要是不想踏实过就回去!”
张老汉和那妇人被纪扬宗如此训斥着,顿时噤了声。
“里正,咱就是个老庄稼汉,没地心里头总也不踏实,这才想把地开出来。”
纪扬宗瞧着人冷静了些,自也松了点脸色。
“住所建设完毕,你们都没歇息就想着开地耕种,大伙儿都上进着,这原本是好事情嘛。”
“林村这边那么多荒地,你们抢什么,就是咱这百十来号人每个都下地去,那也能让大家伙儿开的够呛。”
妇人低低嘀咕了一声:“地虽是多,可也不是片地都肥嘛。”
“得了。”
纪扬宗道:“我晓得你们想的是什么,要叫你们自寻地开去,保管是三天两头的打架,到头是地也没工夫开了,心思都放在争抢上去。”
“今儿起,劳力男子一人五亩地的量,劳力女子哥儿按三亩算,一家有多少劳力就拿开多少地。少了不够用,多了你们也干不了那么多。这已经是于同州的规矩劳力各添了一亩地的量,林村这边地广,这也才能多分配些,按劳力算已然是足够干了。”
纪扬宗安排道:“各家前来把劳力登记上,自有多少劳力你清楚得很,我清楚得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清楚得很,别给我谎报耽误事儿。”
“再者劳烦了村里几个老前辈老庄稼,一同把林村近处的地都转看一遍,看选出肥地好地次地出来。到时候把地按照肥沃远近大小都均匀分录下,各家派一个人来抓阄,抓到哪儿就是哪儿。”
纪扬宗说完,又吼了一声:“有没有异议,有的现在就说出来,省得下去又嘀咕着不对!”
大伙儿听得认真,没有一个人插嘴。
纪扬宗这样子的安排倒是没有谋私之说,而且地方上开荒地也是这样的规矩。
“里正,咱家有牲口嘛,要是分到的地开出来有闲头那……”
有人弱弱问了一句,自家有牲口也不太敢过于张扬。
纪扬宗道:“后头再想要开地的过来我这儿登记就是了,省得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又到处占地去,闹今天的纠纷。”
“嗳,那我家没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