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戍听完当即便冷声道:“不可能。”
且不说桃榆张口闭口的礼数教条不会让他做出这种逾矩的事情,即便是他不那么重礼数,尤凌霄甜言蜜语百般诱惑也不可能有这些事。
“他们两人真要有这些事,纪家绝不会答应退婚。即便是尤家另有高枝用着手段想悔婚,纪家就是闹在明面上两家难堪也一定不肯,怎么会那么干脆平和的就退了亲。”
元慧茹听霍戍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是啊。当时里正在集会的时候只简单的说了一嘴,这事儿虽新鲜,可在长赋税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了。村里人虽议论,却也没说几句,都觉得是尤家中举高升变了心意,可毕竟是咱村大户的新举人,谁也没敢拿在明面上多嘴。”
“现在看来,倒是里正有意在那时候宣告退亲的事情,就是不想村里人过多的议论。”
既知现在的流言是假的,元慧茹便不明白了:“那大伙儿怎还一下子便传出这样的话来,明晓得那是里正家的孩子,竟也不怕得罪了里正。”
霍戍闻言当即问道:“为何说得罪纪家,难道就不得罪尤家?”
“外里说、说桃哥儿姿色好,有意以此拴住尤家二郎,说什么只怕两家悔婚也是怕桃哥儿那样的耽误着了尤家二郎科考云云……”
元慧茹叹了口气:“这人也就爱听那么些阴私之事,也不管真假,只图个乐呵,却不知自己闲碎听乐间已然毁了人。”
言罢,她看向霍戍:“阿戍,这可怎么是好啊?”
她试探道:“现在纪家俨然成了是非窝,你若是喜静嫌麻烦,那、那先前的打算也便罢了。”
霍戍眉头紧缩,这风声一边倒向,未免也太有失偏颇,他应元慧茹道:“我不怕麻烦。”
元慧茹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更是赞许的点点头,倘若霍戍嫌事就此远离纪家,她反倒是心里有些异样。
既是出言说爱慕,遇事即退缩,未免也太没男子气概了。
“那不妨干娘准备着,请个媒人上纪家提亲?”
元慧茹想着:“也不能叫村里人觉得桃哥儿没人要了一般。”
“此时提亲,和乘人之危没什么两样。”
霍戍道:“即便是要去提亲,也不能再这关头,得先把这事情先解决。”
元慧茹凝起眉头:“这一人一张嘴,可如何解决,总不能去堵住吧?”
霍戍没应声,片刻后,他道:“我想办法。”
第2章
“小六,这外头说的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哎。”
“我们不是来质问你的意思,一大家子的人,遇上了事儿总得自家人先晓得嘛。”
暗些时候,纪家几房人都上了纪扬宗这头来。
纪扬宗是纪氏一脉里男丁中的老幺,家中排行老六,前头还有几个哥姐,下头也有弟妹。
这朝几个兄长都来了屋里,问询桃榆的事情。
也不怪着急,一脉出来的孩子,堂兄妹间一个名声外损,旁的多少也会受到些影响。
虽不似早年间那般连坐都给坏了名声难以嫁娶,可今下讲究的人家还是会看同一氏族的孩子的名声。
纪扬宗上头的几个兄弟家里不乏有哥儿姑娘的,如今年龄正好说亲待嫁的也有两三个,出了这档子事情怎么能不急。
“压根儿就没有的事!”
纪扬宗气骂了两句,他忙了一天回来,还是见着桃榆急匆匆的跑回家才晓得周家父子俩来过村里,立即唤大牛去打听。
他也是兄长赶来家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晓得外头竟传出来了这么不堪的话来。
“那到底是咋的嘛,当时你一身不吭前去尤家退了婚我本就不赞许的。好好的婚事给退了,外头人是要说的。”
“你看,现在说得也忒难听了!”
纪扬宗尚且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几个兄弟便相继都过来了,一番追问,闹他更是火大。
“大哥不赞成,究竟是怕解除了婚约失了利,还是为着名声,怕是未可知!”
“欸,都是一家子,说这些话来。小六,怎么这么跟大哥说话。”
“你看小六,我好生来问他怎么回事,他竟是端着里正的派头训起我来了!”
你一嘴我一言的,眼看着就要吵起来,黄蔓菁瞧说得越来越不好听,连忙把桃榆送进去了屋里。
“阿娘……”
桃榆拉着黄蔓菁的衣角:“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别急,先在屋里好生待着,娘不叫你出来你别出来。你几个伯伯也是忧心堂兄堂姐,过来想把事情弄清楚,没有责怪的意思。”
黄蔓菁宽慰道:“大伙儿都在急躁,亲兄弟间说话直,难免没有轻重,你避着些。”
桃榆应了一声:“知道了。”
黄蔓菁安抚的见状拍了拍桃榆的手,这才又出去。
初冬的天黑的早,不经意间夜色便已经暗了下来,卧房也变得格外的灰暗。
桃榆心里乱的很,心不在焉的坐到了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