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标准杆数少两杆,叫“老鹰球”。
司若尘第一杆就是老鹰球,已经足够漂亮,但也不及此时的第二次挥杆。
四杆洞,他仍然一杆进。
这样比标准杆数少三杆的球,叫“信天翁”。
信天翁是一种白色长翼、体型较大的海鸟,用来形容球场上那瞬间的不可思议。
如同海鸟在天际翱翔,划过如流星般的轨迹,不可复制,惊为天人。
“小赵,拍到了吗?”赵行野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拍到了。”赵行野点头,视线仍然在追逐镜头里璀璨迅疾如流星的轨迹。
“到时候视频发我一份。”
“也发我一份。”
“前面的也发给我,我回去了多看看。”
绍修明听着那些议论声,忽然庆幸自己是坐着电动轮椅来的。不然他可能也会下场去挑衅司若尘,沦为对照组的就变成他自己了。
“能不能给我也发一份?”凌云澈问。
“好,都有、都有啊。”赵行野热情回应每一个人。换了阵营之后,处处都是鸟语花香,人人都是和风细雨,果然“打不过就加入”是至理名言。
*
司若尘还剩最后一个球洞,径自走向长洞。
绍旸站在中洞前,久久伫立。
他已经选好了架杆,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挥杆。他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打出那杆“信天翁”,即使可以,也不是此刻。
他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如果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就是实力,还会有第三次吗?
绍旸在等一个结果。
如果一杆进洞对于司若尘来说是稳定发挥,那么与他对决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司若尘站在长洞前,准备挥杆时。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定在他身上,赵行野和钱都来在用相机拍摄,其他人有的在用手机拍,有的主动戴上了眼镜。
众人严阵以待,但他们的视线焦点却不慌不忙,徐徐握杆,再一杆挥出,一瞬间的力度爆发,衣角飞扬,轨迹流畅。
那颗昭示着命运的球,如一颗白色的流星飞向远处。五杆洞尤其远,中间有诸多障碍,但它无视所有阻碍,携着一往无前的力道,撞碎了风,坠入洞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逐着它,直到它落到理想的终点。五杆洞,仍然一杆进洞!
这是一种稀有乃至罕见的球,被称之为“秃鹫”,仅仅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一股凶狠悍然之意。
所有人都有可能看到流星,但真正与秃鹫面对面的机会,却十分罕有。
一时间,全场静默。
随即,掌声如雷。
“太厉害了!”
“我看到了迹。”
“他的爆发力实在太强了!”
“我愿称他为新生的王者,以后他如果去参加职业赛,我一定去看。”
“这种程度的天赋,如果不参加职业比赛,实在太可惜了。”
“司总,您家孩子是怎么想的,有想过走职业道路吗?”
司元洲怔了一瞬:“看他喜欢,我都支持。”
他远远看着司若尘,忽然有些失。
司若尘正握着球杆往回走,像一幅移动的画。碧绿的草坪,天际的白云,灿烂的阳光,穿着宽松白色外套的少年越来越近。
远看只有一个轮廓,不急不缓,姿态随意,几乎融在光里,使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疑心他是否真实存在。
等他走近,渐渐露出昳丽的眉目,气质冷冽如霜雪,就像从一幅平面的、静止的油画中走到现实世界。
色泽清新的油画,突然有了浓烈的色彩,鲜活明亮,使人心摇曳又不敢妄想,多看一眼都会灼伤眼睛。
司若尘始终沉静,甚至因为场地太大走得太远,有些倦怠,一点创造了迹的兴奋都没有。
仿佛于他而言,一杆进洞是种稳定的发挥。
所以,这种常规操作不值得惊叹。
绍旸已经放下了球杆,没有必要再比下去。
他引以为傲的天资在司若尘面前不过如此。
“你赢了。”绍旸说完,陷入沉默。
他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