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驱动一个两个将士,那是将士的问题,但若是所有人都驱动不了,那就是顶上主将的问题了。
主将没有威慑力,总不可能气急败坏去惩治上万人。
何况惩治上万人,这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够做到。
靠着章玉麟和几个城北的将士,是必然难以做到的。
也是因此,那刚刚赶来的张校尉,亦是满脸的有恃无恐。
“末将见过郡主。”
章玉麟面色难看,冷声道:“你这里的兵呢?”
那张校尉愣了下,似是才反应过来,忙道:“郡主有所不知,这城东守卫军,跟城北的不同,城东训练较重,似是平常这个时辰,所有的将士都负重训练去了。”
“再过些时日,便是三军汇演了,兹事体大,末将轻易不敢修改他们原本的训练计划。”张校尉微顿片刻:“这样,郡主可在这边稍候片刻,等到了将士们训练结束之后,再行点兵。”
“您匆忙过来,也没提前差遣个将士,叫我等做好准备,这才出现了这般纰漏。”他满脸堆笑,态度也算得上是不错。
就唯独这说出口的话不对。
听这个意思,眼下温月声面对这空无一人的场面,皆是因为她没有提前派人打招呼。
可主将率领全军,什么时候需得要先得到底下将士的同意了?
章玉麟听得是面色铁青,冷眼看着她。
“城东事忙,末将也是刚刚才收到了消息,若有怠慢之处,还请郡主见谅。”他说罢,一招手,叫来了两个士兵。
前些日子刚落了点雨,今日又是烈阳当空。
城东校场的高台之上,所有的遮挡物都被撤了下去,看着格外的空旷。
张校尉一开口,就道:“愣着做什么呢,速速去搬两把椅子过来。”
这盛阳之下,他打算将温月声跟章玉麟晾在了这边。
至于大军什么时候回来,温月声什么时候可以点上兵,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是个小小的校尉而已,而训练将士,才是他们应当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便是温月声心中气不顺,将其禀报到了皇帝的跟前去,他也是能够做到有理有据的。
那张校尉想得明白,并且也觉得温月声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可能将这件事情禀报给圣上。
毕竟皇帝将兵权交给了她,不是让她轻易就来殿前告状的。
如果她什么事情都需要皇帝帮忙出面处理的话,那这兵权交给她的意义又在哪里?
张校尉说完,还抬头看了温月声一眼。
温月声今日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衣裙单薄,在这烈阳之上发着光。
她一身雪肤乌发,那细嫩的肌肤仿若轻易能够掐出水来。
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能够在烈阳底下等多久了。
他只看了一眼,轻声道:“末将还需去指导将士训练,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欲走,不打算给温月声盘问的机会。
然这一步还没有能够迈出去,就听温月声声色冷淡,毫无情绪地道:“不必离开了。”
那张校尉闻声,不由得回头去看她。
却见她手持白玉佛珠,色冷淡地道:“来人,将这里所有的将领,全部拿下。”
此言一出,张校尉的脸色骤变。
他当下忙道:“郡主这是何意?将士训练之事,乃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并非是末将有意针对,郡主便因为这样的事,要将末将扣下的话,请恕末将不能应从。”
却见温月声色冷淡,并没有与他辩驳的意思。
她缓步,真就坐在了他差人搬来的椅子上。
烈阳之下,她一身冰肌玉骨,浑身连一点汗水都没有,瞧着格外的耀目。
一声令下,当下便有无数的将士涌出,自四面八方奔涌而去,直接将还留在这边的将领,尽数按压在了滚烫的地面上。
张校尉脸皮被烫得生疼,他忍耐不住,痛呼出声。
这股剧痛还没有彻底褪去,抬头一看,就见得以李庆元为首的一众城北将士,骑着高头大马,飞奔疾驰而来。
他们身后是滚滚烟尘,还有……
那些全部得了武安侯命令,特地将底下的将士全部拉到了外边去训练,而留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校场给温月声的所有将领。
除去城东校场的,竟还有城西、城南的将领。
他们所有人皆是被捆绑了双手,被拖拽着前行。漫漫黄沙中,无数人跌撞前行,满地狼藉。
他处于巨大的惊愕中,未能回过来,就听边上的温月声道:“克扣军饷,凌。辱将士,抢夺将士家中妻眷……”
她看着他的眼,冰冷生硬,像在看一具没有了声息的尸体。
“你说,我该从哪一件事清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