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子。
怂恿你作为人体炸弹的人是我!而我之所以救下你,也不是出自善意,若不是小岛弥音几人被爆炸的声音吸引而来,我肯定会对你置之不顾,任由你在那条冰冷的河水中慢慢腐烂。
阿什莉,你知道吗?我啊,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恶人,所以哪怕你用这种表情望着我,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唰——”锐利的锋芒在周围掀起一阵无形的气浪,锋利的的刀刃没有丝毫怜悯地贯穿了阿什莉纤细脆弱的脖子。
“嗬……”她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嘶鸣,但脸上的笑容弧度却没有丝毫改变。
“谢谢……”阿什莉犹如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话音落地后,残留在她身体内的最后一缕生命力也随之消散。
冷亦表情平静地抽出匕首:“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把她弄死了。”
“呵。”塞缪尔发出一声嗤笑,那双异色眼瞳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危险锋芒,他走上前去,用那双沾满血污的手捏住冷亦的下颌,在这一瞬间,冷亦忽然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缠上的感觉,那双滑腻湿濡的手犹如冰冷的蛇躯,贴上来的那一刻,瞬间带来一种令人不寒而颤的感觉。
冷亦故作镇定,语气平静地回应:“这次是我的失误了,我愿意接受一切的责罚。”
塞缪尔扬起一道毫无温度的笑容,低声问道:“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你胆子很大啊。”
冷亦语气恳切道:“老板,阿什莉之前差点害了我的命,我一直都记恨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怎么可能对您的话阳奉阴违?只是我没想到,她的身体这么脆弱……”
“够了!”塞缪尔打断她的话,“冷亦,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比我更清楚,不用在我面前撒谎。如今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既然你和阿什莉关系那么要好,那你就下去陪她吧。”
冷亦依然面无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瞳中不含有半分对于死亡的畏惧。
“您如果想要杀我,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捏住下颌的力度蓦然变大,冷亦感觉自己的面部骨骼正在发出哀怨的声响,剧痛随之袭来,冷亦下意识地抓住塞缪尔的手腕,但这个举措并没能勾起他的怜悯心,塞缪尔的手不断缩紧,似是要将她的下巴捏得粉碎。
塞缪尔:“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老板!不要!”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塞缪尔挑起眉头,冷声质问:“我做事,什么时候还需要得到你们的允许了?”
察觉到塞缪尔话语中的杀意,冷亦心中骤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是一种刻入骨髓中的本能,不仅源于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源于这具身体中残留的情绪。
“你的身体在颤抖,现在知道害怕了吗?”塞缪尔凉薄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如今时局混乱,他不能轻易对他们下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容忍他们践踏他的权威,按照正常情况来看,惩罚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必须要想办法降低惩罚才行。
冷亦调整好心态,微微仰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瞳:“老板,这次是我做错了,但在您惩罚我之前,我想先给您汇报一件事。”
塞缪尔:“什么事?”
冷亦:“这次前去禁忌之地,反而让楚清河意识到了他的心,我回来没两天,他就向我求婚了,若是我顺利嫁入楚家,距离您的计划也会更近一步。”
塞缪尔玩味道:“这样啊。”
话音刚落,他瞬间抽出藏在腰侧的手/枪。
冰凉的枪口贴上脆弱的腹部的那一刻,冷亦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思考片刻后,她瞬间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砰!砰!”随着接连两声枪响一并到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冷亦抬起手,堵住腹部的伤口,但鲜血还是犹如泉水般不断地往外冒出。枪口贴着她的腹部,子弹的杀伤力被提升到了极致,周围的皮肉就像是遭受过弹药的炮轰般呈现出不规则的坑洞。
冷亦疼得冷汗直流,她艰难地抬起头来,视线早已被汗水染得一片模糊,她只能隐约看到塞缪尔的脸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
塞缪尔附在冷亦耳侧,低声道:“考虑到你和楚清河已经是恋人了,所以我特意避开了骨头,这样的话,你身上的伤口只需要用修复药剂就能彻底治愈,要是让让楚清河看到你身上的疤痕就不好了。当然,不要以为这两枪就可以抵消掉你之前的罪责,等你成为楚太太后,这笔帐我会慢慢跟你算的。你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楚太太这个位置换个人来坐,你听明白了吗?”
这个疯子。
冷亦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语气恭敬道:“谢谢老板的宽宏大量。”
塞缪尔将一支修复药剂递到冷亦手中:“现在,喝了它。”
这支修复药剂到底是给谁准备的,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她的“失误”,阿什莉还不知道要被折磨多久。
那具身体虽然看上去没有光洁如初,但藏在下方的血肉却早已被锋利的刀刃划开过几十次,甚至是几百次。
这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一种精上的折磨。
虽然她提前结束了阿什莉的痛苦,但想起阿什莉之前遭遇的一切,冷亦还是感觉到了浓浓的愤怒,但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为阿什莉打抱不平呢?毕竟她才是最卑鄙的那个人。
“小亦,没事吧?”小岛弥音握住冷亦微微颤抖的手。
回之际,冷亦才发现塞缪尔已经离开了,叶霆和顾修就一左一右的围在自己身旁,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岛弥音则站在她面前,浅棕色的眼瞳似是蒙上了一层灰蒙的雾霭,失去了往日的澄澈。
她微微低下头,动作熟练地打开瓶塞,语气轻缓道:“伤口是不是很疼?先把药剂喝下吧。”
“没事……”冷亦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就连开口都变得有些费力。
“忍一下,很快就会好。”小岛弥音慢慢将药剂灌入她的口中。
药剂下肚的那一刻,身上的伤势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痊愈,但残留在血肉中的刺痛感还在一刻不停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幕。
冷亦眼帘微垂,恰到好处地遮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