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这艘航空母舰会沉底,起初是因为姜矜炸掉它的发动机。
而林逾白浑然不觉。
再最高检的人来查封林家带走林致森时,他还计划着如何给姜矜庆祝二十岁的生日。
*
昨夜下过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润明静气息,依稀掺杂院子里的梅花香气。
黑色劳斯莱斯车门开启,一双黑色男士手工皮鞋优雅踩到地面,接着,他伸出指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而后,一只纤细细腻的手落到他掌心。
“来过这里?”谢容与侧眸问。
姜矜轻轻点头,说了一半真相,“这间茶室有姜家的股份。”
进去时,林若清已经在包厢内。
结婚时,林若清在外调,没有抽身回历城,这是姜矜第一次面对面见林若清。
她并不仓促紧张,落落大方跟林若清问好,刻在骨子里的清冷疏离气质此刻收敛得干干净净,只有全然的温婉柔和。
茶桌上摆放着沏好的香茶还有各色糕点,还有清蒸螃蟹。
姜矜看着谢容与,柔和说:“我帮你剥蟹。”
谢容与第一次有这种殊荣,他按住姜矜的手,“不用,我不喜欢吃蟹。”
林若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语气颇淡,“我记得你明明喜欢。”
姜矜的眉梢轻挑,微微笑了下,依旧温和,“把我弄糊涂了,你喜不喜欢呀?”
她何其聪慧,几乎一句话就听出来林若清来者不善。
林若清的语气冷清,似乎对她很有芥蒂。
她把他当舅舅,他未必愿意把她当外甥媳妇。
谢容与察觉到气氛变化,他微微蹙眉,轻轻握住姜矜的手,温和道:“就是不喜欢,是他记错了。”
在妻子和舅父的争锋中,谢容与毫不例外站在姜矜这边。
姜矜并未志得意满,而是看向林若清,温声说:“舅舅对我不是很热络,是对我不满意吗?我们都是一家人,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出口,您要是藏着掖着我们的矛盾只会加剧,容与心里也不舒服,不是吗?”
姜矜语气看似温温柔柔,但话里锋芒毕露,充斥刀光剑影。
林若清喝茶动作一顿,他先望一眼外甥,见他不紧不慢剥蟹,丝毫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林若清叹息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姜矜,刚刚装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你没必要装的贤惠。”
姜矜抿唇笑了下,“您不讨厌我?”
林若清道:“六年前我就认识你了。”
谢容与将剥好的蟹黄搁置在姜矜面前的餐盘中,终于抬眼,“六年前?”
林若清瞥他一眼,道:“我到最高检,办得第一件案子就是林致森的弄权案,矜矜可是为这个案子立功了。”
林家倒台的引火索确实是她点燃,四舍五入她好像立了点功劳,姜矜暂时相信林若清的话。
她放下芥蒂,立刻跟他商业互吹一波,“都是舅舅明察秋毫,不畏权势,才能把林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林若清笑起来,姜矜也微微一笑,包厢内气氛很好。
说了一会儿,姜矜去外面接电话。
谢容与抬眼,才慢条斯理道:“你们很有共同语言。”
林若清微怔,而后戏谑道:“我的醋你都吃,以后你的日子会很难熬。”
好不容易捏到他软处,林若清正想好好调侃他一番,谢容与开口,提醒他,“舅舅,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对。”林若清道:“我知道你不是让我勾引你老婆的。”
谢容与微哂,“你快五十了。”
林若清不服气,“那我也是个单身汉。”
拌了一会儿嘴,林若清开始谈正事,“那份举报材料我截断了,本来也是无影无踪的事情,不过姜博渊胆子小,姜矜拿到这份材料倒是大有用处。”
“真期待,又能看见姜矜大义灭亲了。”
谢容与淡淡道:“她不用大义灭亲,这些得罪人的事,我帮她做。”
林若清好心提醒,“姜矜掌控欲很强,她未必愿意你手伸得那么长,即使你是为她好。”
谢容与垂眼,“我信她。”
信她不会因此忌惮他。
信她知道,他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她。
姜矜接完电话回来时,林若清正准备离开。
他朝姜矜笑笑,“矜矜,历城我们再聚。”
姜矜露出真心笑容,“我会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