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从未跟这个弟弟说起过自己的心意,但也知以他聪明,必然是早已洞悉。于是也不瞒着,只道早在往江南之前就已经跟皇阿玛坦诚过心思。
就这么一句,便足够虎圆明白他不能低调,不能藏拙的关键所在。
因为从一开始,皇上就不是防备他表面孝顺,实际心有觊觎。而是一直以考察的心思,考量四表哥能否撑得住这江山重任。
只能说四表哥这招够高,胆子够大。
不过……
虎圆沉吟:“既如此,何妨让弘晖更出类拔萃些?须知当年明仁宗事啊!”
当年,明仁宗朱高炽是个大胖子,还有消渴症,不良于行。明成祖朱棣更喜欢其同母所生的汉王朱高煦,在立储的问题上几度犹豫。
后来大臣说了一句好圣孙,才坚定了朱棣的意志,才有了后面的仁宣之治。
佳例在前,不可不学啊。
胤禛闻听后笑,郑重谢过三表弟。并让他保密,莫告知姨父姨母,就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个一心想做闲贤王的四阿哥好了。
免得姨父彷徨纠结,犯了不该犯的错。
也免得他万一失败,连累至亲。就是三表弟,也该做一个规规矩矩的纯臣,今日之事不可复有!
见他满眼真诚,没有丝毫虚伪,虎圆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言说这么多年,自家额娘果然没白疼他。这要是换了别个皇子,还不得拼命地拉着他们一家子成为自己助力?
毕竟钮祜禄氏枝繁叶茂,树大根深,还盘根错节拥有许多厉害姻亲。
他们爷几个更除了致力于全科学堂的虎宵外,其余都在朝中身居要职,颇得皇上信任。
一家顶旁人十家百家。
助力颇大呢!
虎圆摇头失笑,越发觉得四表哥是个好的。还把这话说给了自家阿玛额娘,就想着保密重要,但让阿玛额娘心里有底更重要。
淑宁眨眼:“就这?也值当你小子这般秘兮兮,好像在说什么惊天秘密般?”
虎圆:???
这还不够惊天动地吗?四表哥若是成功,都能直接改天换地了呀!
“算算算。”淑宁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都当阿玛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淡定?”
阿大人难得调侃了自家福晋一句:“你还说他,当初皇上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你差点给吓跪了,比他可狼狈多了。”
这下,虎圆可是真懵了:“啥?阿玛您的意思是说,四表哥心有大志的事儿,皇上压根就没瞒着你跟额娘,早早就和盘托出了?”
阿灵阿跟淑宁齐点头:“是这样没错。”
虎圆咽了咽口水,对皇上的佩服简直如高山仰止。明知道自家儿子对太子之位有肖想之心,还敢将九门提督这么个一定程度上掌管他生死的位置交给孩子他姨父。
让孩子表弟率军出征,另一个表弟往南边管理海军,再让他这个表弟日日在身边录起居注。
光是这份超乎常人的胆量,就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阿灵阿唇角微扬:“这个却不是为父身为臣子所应考虑的事情了,我只知道皇上将山岳之托交付于我。那我就得忠于皇上,宁可肝脑涂地也绝不辜负。”
隔空表完忠心之后,阿大人就亲自动手,把私通皇子的臭儿子狠揍了一顿,小惩大诫。
言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若有再犯,就别怪他这个当老子的心狠直接学他翁库玛法。
虎圆的翁库玛法,开国五大臣之一额亦都是也。那位除了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被赐号巴图鲁,位列清初开国五大臣之一。是太·祖的妹夫、女婿与亲家外,还是个能辣手杀亲子的。
当年这位的次子达启自由勇武,深受太·祖爷喜爱。但他恃宠而骄,无礼于诸皇子。翁库玛法为此担忧,生怕他傲慢无礼,祸及全家。于是把他拉进室内,用被子闷死,然后向太·祖请罪。
自家阿玛以此举例,岂不是说宁可打死他也不让他跟四表哥瞎掺合???
虎圆咽了咽口水,细细端详自家阿玛。
试图从他那虽然有了些这年岁,但依旧俊朗迷人的脸上看出丝毫戏谑的痕迹来。
半晌未果。
他才确定阿玛未曾与他说笑,虎圆赶紧跪下认错:“阿玛息怒,儿子知错了。下次,哦不,再也没有下次了。儿子保证,此刻直到尘埃彻底落定之前,儿子都跟四表哥保持距离,绝不参和一星半点。”
“更不为自己一点私心,将全家置于险地。否则的话,不用阿玛,儿子自己就掐死自己。或者您跟额娘再不放心,儿子也跟皇上求一个外放?”
直接躲出漩涡之外,不掺合这些乱七八糟。
阿灵阿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三确定两人绝对小心谨慎,再无暴露之虞之后,才打消了带着这混账东西往御前坦诚的念头。
就怕越描越黑,他倒霉,把人家四阿哥好好的形势给弄得不明朗了。
哎!
阿大人叹,越发觉得自己英明武。再万般不愿,也亲自扛起了九门提督之职,将虎团弄到了沿海之地。
否则今日这点小事若换了虎团来干,那才叫一发而不可收拾呢。
然而事实上,不管是谁,康熙这会子都顾不上啦。
夏日里头,他还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呢,前些日子娘俩还同往畅春园。太后大寿,他还领着诸皇子皇孙与她老人家拜寿。提及四十九年,太后七旬大寿,五十七的他亲跳蟒式舞给太后祝寿。娘俩约好了,等过两年太后八旬,六十七的康熙再给皇额娘跳一段儿。
结果这言犹在耳呢,太后就身体违和。太医说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