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何商与整个人的气质是比较鲜活张扬的,此人色恹恹,面色苍白如霜, 两个人除了那张脸, 其他的什么都不像。
面对他的邀请, 慕宁还是婉拒了, 毕竟互不相识, 也没有什么必要在此过多停留。
慕宁眼示意谢执后, 谢执便浅笑回绝道:“不必了,”
“咳咳咳,”那名青年见不好挽留,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了,方才我见二位喜欢这红梅,咳咳,不如折一只带回去罢,也全了我这待客之道。”
这倒也是了,二人只是途经此处的过客,怎就值得他以礼相待了?
况且他病成这样,居然还有闲工夫打理这片梅林,想必这屋应不止他一人居住。
好大过于离去的心,慕宁改了主意,听了他所说的,进去坐坐。
“这里就你一人居住么?”谢执问道。
“还有我的妻子,她叫平汝,她现下外出了,应当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青年边咳边说道:“对了,忘记同你们介绍我了,在下孟文,二位呢?”
“在下谢宁,他是我的弟弟,谢执。”慕宁面不改色道。
正喝着茶水的谢执听到这话时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杯盏中的茶水差点就浸湿了外袍,看着慕宁那人畜无害的情,谢执干笑一声,“是。”
孟文只一眼便了然,不禁笑了一声,这一笑反而又刺激到了他的喉管,咳嗽声连连不止。
见他咳得面红耳赤的,谢执只能为他倒杯水顺顺气。
“多谢。”孟文喝下水后道谢道。
慕宁三人正坐在木屋中的一户小窗前,在这里正好可以观赏到外面的梅景,每棵梅树排列的错落有致,能瞧得出,这里面是下了功夫的。
她拉着人来到这坐下后,后面交涉的事就都交给了谢执,自己则慢悠悠地赏着景,悠闲不已。
从他们二人的交谈中,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孟文还有他妻子的信息。
他原是师川人,因生了场重病,身子愈渐败落,幸得妻子平汝不离不弃,平汝得知袁州城内有人知晓他这病该如何医治,于是带着他来袁州治病。
为了能安心在此治病,平汝便亲自建了这木屋来供二人居住。
孟文独爱美景,以往最爱到山间密林,又或是茫茫白雪中找寻他曾在书中所见过的诗境,偏生此时身子不好,平汝知晓他最喜梅色,便亲手栽种了这么一片梅林赠与不能远行的孟文。
正当孟文还在述说着自己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住在这里许久了,从未见过任何其他人来到此处,今日终于见到除自己妻子外的其他人,心下喜悦之时,他的妻子回来了。
“阿文!我回来了!”外面的女子高声喊道。
“我今日抓,买来了几只鸡,还带了瓶酒回来,晚上我们…”
高昂的女声倏然停下,走进屋内的平汝见到这突兀至极的二人后,拎着鸡的手蓦地放了开,连带着酒也滚落到地板上。
感觉到翅膀不再被束缚后的鸡乍得扑闪着有力的翅膀,不着方向地向着左右乱窜。
“汝娘,你回来了,咳咳,这两位是今日误入到此的过路人,我把他们留下做客了。”孟文起身将酒瓶捡起后道。
慕宁和谢执在见到这个平汝的面容时,倒是有些意外。
平汝脸色一沉,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上次被那朱浪抓去本就不爽,这两个修士居然为了抓她跟到这里来了?!
“你们抓那猪妖也就罢了,抓我做什么?”
木屋门陡然被一阵风合闭,发出好大一声响,这道刺耳的响声震入慕宁耳中,使得她原本放松的身躯下意识地紧绷,垂下的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谢执的袍角。
注意到异常的谢执,忙声轻抚道:“无事。”
慕宁看了眼身侧的人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攥着他袍角的手,面露冷色的望着平汝。
“汝娘,不是的,他们是误入此地的,也是我强留下他们的。”孟文解释道。
说着,便又开始咳嗽了起来,他撑着胸口,身体随着不断的咳嗽而在剧烈地颤抖着,这次比方才那次还要严重。
“阿文,阿文。”平汝抬手凝出一道橘黄色的微光来,缓缓渡入到孟文的额心处。
孟文的咳嗽声逐渐平息下来,平汝脸上的担心之色未减半分,她转过头去看着二人,凶狠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离开这里,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平汝一介妖类,敢在孟文这么一个普通人面前这般暴露自己的妖法,想必是这个孟文早就知晓自己的妻子是一只妖了。
但他并不知道谢执二人的身份是修士,专门除妖的修士。
他只是许久没有同其他人接触过了,所以见到外面的人一时欣喜,将人给邀了进来。
平汝原以为那次能找到高卫林问出万年清的下落,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朱浪来,害得孟文独自一人在木屋中等了一日一夜,想起那就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这两人正是她所见到的破阵之人,也是顺手救了她的人,但现在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心下不由得警惕起来,也就忘了那日的救命之恩。
屋内氛围紧张,双方都在僵持着。
“你也配同我这般说话?”
慕宁周身的黑紫雾气愈渐浓郁,环绕其间弗若蜿蜒扭曲的毒蛇一般,好似下一刻就要朝平汝袭去。
“慕宁。”谢执拉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道。
“实在是对不住二位,咳咳,”孟文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度,“待我同汝娘解释清楚,你们下次再来。”
孟文指了指慕宁之前折下的一只红梅,面带歉意道:“带上那只梅罢,权当是我与汝娘的赔罪之礼了,下次再来,我们定当好礼相待。”
谢执将红梅取了来,递到慕宁手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