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赌对了。
但此时的氛围极其古怪, 尤其是慕宁,她脸上瞧不出有什么变化, 但就是给其一种快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压裂开来的震慑感。
女蛇受不了这种内外折磨,她拼着最后一点力起身想要逃。
见到慕宁身旁站着的青衣男子后, 她一切了然,发出求救似的目光望向他,甚至还扭着蛇身游向他, “妖君救我!”
余长青略微皱眉, 浅绿色的瞳眸发出一阵诡异的青光来, 瞳仁竖立为一道直线, 将那女蛇定住了脚。
她像是失了魂般转头游向慕宁的方向去, 妄图继续攻击她。
慕宁那只尚有血迹的手稍稍一张, 黄鹂剑便倏地出现在手心中,她抽开剑鞘,另一只手凭空将女蛇抬起,而后径直地将剑甩刺她的蛇身,死死钉在背后那面墙上。
被刺入的蛇尾开始向外渗血,女蛇无力喊叫,像是恢复了智,但也只剩着最后一口气。
慕宁就是故意吊着她一口气,伤了谢执,自然不能让她就这么利索的死了。
她走到谢执身旁,将手搭在他肩上,“你怎么样?”
奈何那只手被谢执猛地一扯,甩至别处。
“别碰我。”谢执哑声道。
慕宁发现他的双手满是鲜血,像是从手臂上流出的,粘稠的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袖,对上他那双眼,竟是猩红得厉害。
这样异常的反应,饶是慕宁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深知蛇性,修为尚浅的蛇妖,也只需一滴血便可迷乱他人。
这也是蛇妖最惯用的一招,用蛇血迷惑他人心智,强行进行鸾配,增进修为。
而谢执手上的伤,她也明白了是怎么来的。
这是他为了让自己清醒而划出的伤口,失了这么多血,伤口必定不少。
她看向桌上那鼎燃着淡红色烟雾的香炉,将其控制起空中飘浮后便扔至在黄鹂剑身的一端上。
“掉了,我让你整个都吃下去。”
慕宁不去看她,而那女蛇也是惶惶恐惧,即便是疼到痉挛时她也只能强行稳住自己身上的那柄长剑。
“解药。”慕宁朝余长青看去。
余长青错愕一瞬,片刻轻弯眉眼,很是抱歉道:“我也不知。”
“你也是蛇,别废话,不然我把这全给你拆了。”
“我真的没有,”余长青泛起哀愁,“我从不会使这种下作手段的,自然也不会有解药。”
“若论解药,你应当让他同那女蛇鸾配一番,便也就了结了。”
听到此话,慕宁没有时间继续同他废话,眸底的寒意犹记冰霜,直刺他那双浅绿色的眼,这一瞧,竟是连他也怵了一下。
这一眼,令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人。
身后传来一声倒地的动静,慕宁赶忙转看去,谢执已然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卸了气力,她作势去扶,却听他说:“走。”
她明白这声“走”是何意,但现在谢执状况十分不稳定,她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将床上的彩衣抱起后,她抽出剑来,那女蛇倒在地上,香炉也随之落地,发出闷响。
黄鹂似乎是感应到什么,通身黄光四溢,剑身微颤,还是抵不过慕宁的命令。
慕宁用剑划破掌心,破出的鲜血缓缓流出,她迅疾将血喂入谢执的口中。
“慕娘子!”余长青惊呼道。
他没想到这慕宁居然会做至此步,只是一般人的血并未有解开这催情香的效用,她的血有何不同?
谢执的理智尚存一丝,只感唇上一凉,腥甜感在舌尖弥漫开来,熟悉的旃檀香让他不再反抗,只是再过一瞬,眼中清明过后发现自己是在喝慕宁的血后,他抓住了那只手,“你做什么!”
“清醒了么?”慕宁抽开手,沉声道:“清醒了就抱着这小孩。”
彩衣被丢至谢执怀中,慕宁也收回了黄鹂。
慕宁走至余长青身侧,发出一声极轻的笑来,“看好了。”
从一进入这歌楼开始,她就知道这余长青不怀好意,算计的十分精确,这是算准了她会出现在此。
那她便将计就计,说不定还能找到彩衣的下落。
当时他们落座在一楼厅角的一处客席上,周围都是品种各异的妖,她倒是好,深冬之际,他们蛇妖竟不休眠。
从前她便听说这蛇妖的修为若是达到一定境界,便可少去冬日休眠部分,并可加以利用那段时日捕食猎物增进修为。
只是这里好似基本都是蛇妖一类,难不成这里的蛇妖修为都已到达高深境界?
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少数,更别提这种小妖了。
况且这余长青着实古怪,之前出现时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她这么顺势一问便给问出来了,这过程未免太过顺畅。
过后不久便听到了谢执的密音,只是在识海中听那语气,他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竟在此刻也开始慌乱起来,她不知自己因何乱了阵脚,只当是自己不想看见谢执死在别的妖手里。
但后来见到屋内情形的一刻,她突然觉得是自己不想谢执受伤才会急切、惶遽,哪怕是一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