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九年”两个字,原本表情还没有那么失态的周乐衍脸上有过一丝丝龟裂。
那眼,那表情,好像是在说,看吧,就说破镜难圆很难吧,就连吵架时轻而易举出口的话都能准确地扎进心里。
周乐衍苦笑,他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没有底气反驳,只能任由泊禹嘲讽。
泊禹自嘲地笑了笑,平常手插在裤袋里,说不上来是因为耍帅还是因为习惯,但此时,他无比感恩这个动作和这块布料,掩饰了他几次攥紧拳头又松开的挣扎和不安,也给他那点可笑的自尊留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泊禹,我那两天……”周乐衍咬了咬下唇,他很清楚,他不接受现在这样无力辩驳的自己,也不接受失去泊禹这个结果。
一番挣扎后,他决定坦白病情。
因为他生病了,泊禹或许会可怜他,又或许会理解他……
可他忘了,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坦诚的人,更多的则是因为犹豫而错过坦诚的人。
人都是富有想象力的生物,而这份想象力成就了太多,也扼杀了太多。
上有玉兔登月,下有蛟龙潜海,甚至古有嫦娥奔月,今有泊禹误会周乐衍劈腿师哥……
就在那3秒的犹豫中,泊禹把周乐衍难以启齿的病情想成了奸情。
就在那3秒的犹豫中,这份想象力轻而易举地瓦解了这两个敏感又脆弱的人类之间还没来得及加固的信任的城墙。
“够了,我没兴趣知道你和你的师哥在外省的酒店做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泊禹的眼底,不是冷漠,而是陌生,陌生的让周乐衍害怕。
“所以,现在你是带你的好师哥回家玩还是在酒店玩,我都管不着,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你也没必要为了欠我的那点不值钱的承诺,留着我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影响你和你师哥纯洁的情意。”
周乐衍攥紧拳头,他是不懂社交,但不是听不懂人话,泊禹文明的“情意”和“好师哥”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听懂了。
当拳头裹着风砸过来的时候,泊禹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没想躲。
动过手之后,周乐衍大脑一片空白,他打了泊禹?
那个挨了打的人潇洒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在他的注视下,潇洒地转身离开。
周乐衍攥紧拳头又松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当保安发现情况过来询问的时候,被打的人已经没了影,打人的人好像比被打的还委屈。
单方面挨打不算斗殴,保安耸了耸肩,果断将此定为家庭矛盾,不好插手。
周乐衍眨了眨眼睛,抬手接住一滴冰凉,大概……是楼上漏水了。
只漏了一滴,还能控制。